曹地府,神家会把你钉在耻辱架上,让你永世不得往生!”
神无心一挥令旗,大军举起武器,缩小包围圈,开始收割七洛的军队。
神无泪站在战车上,昂首看着神无心,既不逃跑也不下令,泰然地仿佛即将战败的人不是自己。
因她的无动于衷,神无心也有一丝恍然,究竟什么是家国天下,究竟什么值得他们这样争斗不休,或许仅仅是,不甘心?
格开七洛的暗箭,神无心策马向前,马蹄在战场划出一道深痕,也是给她和神无泪之间划了一道深渊。
刀光剑影,尸山血海,哀嚎遍野,只要还有人,还有yù_wàng,这些就永远不会停止。
神无心冷笑着,她们早该做个了结了,神无泪,就到这里吧。
神无心的箭离弦而出,侍卫们用盾牌包围着神无泪,神无心却连发三箭,将那坚硬的盾牌都射穿,随着她越来越近,四周的刀剑越来越密集,她却如同机械一般拔箭,射出,每一次都精准地穿破一个盾牌,神无泪周围的护卫越来越多,但哪怕是合成了一堵肉墙,神无心也无所顾忌地直直冲过去。
当背后的箭用完时,神无心接过士兵递来的朴刀,长刀一挥,七洛的军队连人带马被分割成两块,切口平整得像是锋芒,因她的勇猛,大幽的军队士气大振,不多时就把神无泪的人逼入绝境。
到神无泪两百步开外时,神无心突然调转马头,让一众准备暗算她的□□手失了准头,大幽的士兵又像跗骨之蛆般缠了上来,神无心则彻底到了站圈外围,不再涉险。
神无泪见以身为饵都不能让她上钩,终于不再从容,准备突围逃跑。
神无心却早就料到了她的打算,早让人埋伏在神无泪撤退的几条路上,看着她逃跑也不去追,留在原地朝站圈中心的残兵吼道:“神无泪已经弃军而逃了,你们还要抵抗吗?”
“缴枪投降!我神无心绝不多杀一人,你们本是七洛人,死在祈阳,魂魄都不能归故乡,神无泪值得你们为她拼命吗!”
七洛士兵震惊地发现神无泪的确已经放弃他们逃跑,而他们已经被神无心团团围住,强自挣扎只会全军覆没,神无心同样是神家人,向她投降,不能算叛国。这样一想,几个人就放下的武器。
军官们来不及阻止,越来越多的人放下兵器,抱头跪下。
神无心将令旗扔给副官,“安顿好他们。”
说完,她便策马去寻遁走的神无泪。
七星口外紧内松,呈一个葫芦状,神无心选择在这里绞杀神无泪,就有自信她绝对不可能逃脱。
烈风如刀,神无泪的衣裙在战车上猎猎作响,她是那么纤细,以至于穿了铠甲也看着柔弱,神无心像是一只黑色的猎鹰,盘旋着追逐自己的猎物。
神无泪在战车上转头,侧脸苍白如雪,嘴唇却和她养的那些蔷薇一样,是这昏暗峡谷唯一的亮色。
她张开嘴说了什么,但离得太远,风声太大,神无心听不清楚,她加快自己的速度去追她,神无泪反而笑了,即使知道神无心听不见,她还是接着在说,不知道是说给神无心听的,还是什么人。
神无心摇摇头,“停下!”
神无泪依旧笑着,雍容华贵,仿佛她不是在七星口奔逃,而是站在芈灵山顶,以薇洛公主的身份睥睨那山间一切不能超度的怨灵。
耳后响起一道破鸣,神无心惊觉不对,然而一枝流箭已经朝着神无泪射去,战车上的人顿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左胸上的黑色箭柄,双手颤抖着触摸它。
战车停了下来,神无泪努力撑着自己站立着,嘴角已经渗出一丝鲜血,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血,又抬头看着神无心。
神无心已经赶到她身边,翻身直接从自己的战马跳到她的战车上,四周的七洛士兵不但没有上前护卫,反而恐惧地自动展开一个圈子。
神无心像是地狱来的修罗,谁也不敢与她相碰。
神无心一把扶住神无泪,封住她身上几处大穴,掏出金疮药要往她胸口上洒。
神无泪一把拨开她的手。
两个人第一次这样近的接触。即使是十年前,神无泪也不允许她们这样触碰她。神无心觉得可笑,她的身上那样重的檀香,和神无淫一模一样,能用最残忍的手段杀了自己心爱的人,神无泪或许本来就比他们疯狂。
“把七洛的兵符和玉玺给我。”
“凭什么?”
“凭我是宝洛公主,七洛唯一活下来的继承人。”
神无泪冷笑着,狭长的双眸流光溢彩,里面有太多藏起来不欲人知的情绪,在这个世界上她一直都是一个人的,到死也没有人可怜,这样的念头一出现,神无泪就觉得胸口疼得厉害,她不由自主地捂着胸口,面前的神无心和第一次见面一样,张狂又自以为是,偏偏他们都想保护她,只因她蠢一些吗?
“哈哈……”
“你笑什么?”
“你知道神一恕死之前说了什么吗……咳……”
神无心一怔,审视着神无泪的眼神,似是在判断她想做什么。
神无泪笑了笑,然而勾起双唇的瞬间却有泪光在眼角闪烁,她说:“算了。”
话音一落,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那样的场景似是震撼了神无心,她以为神无泪是不会流泪的,她以为她只会残杀和争夺。
神无泪将兵符拿出来递给神无心,“拿去吧,我们什么都不欠你了,神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