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如饴啊。
正月十五是元宵,崇善院煮了满满两大锅的元宵,有芝麻馅花生馅菜馅肉馅猪油馅,满园仆从对猪油馅元宵避之唯恐不及。
朱赢盛了十个去房里给李延龄,结果不到一刻钟,世子爷下令再给他来十个。
满院的仆从们震惊了:不想世子爷口味如此奇特!
直到有个仆役误打误撞舀了一颗猪油馅元宵在碗里,咬开一看,里面的猪板油晶莹剔透香甜无比,让人恨不能把舌头都吞进去。
众人一窝蜂地涌向厨房去要猪油馅元宵,结果被告知:已经被世子爷全包了。
众人哀叹之余,皆言公主有化腐朽为神奇之能力。其实哪有那么神奇,不过猪板油用糖腌了两个月罢了。下人们多出生于贫苦之家,糖对于他们来说是稀罕物事,哪舍得大罐大罐地用来腌猪板油?故而不知猪板油还有这种吃法罢了。
元宵过后李延龄去了军营,朱赢接回了尚嬷,开始新年新计划。
几天后,尚嬷过来找朱赢,问:“公主,风荷居那女子到底是何人?”
朱赢一边画图一边答:“不是与你说了么,是三爷的义妹。”
“仅是如此?”尚嬷问。
“是啊。”朱赢抬头,不解:“怎么了?”
尚嬷:“她有身孕了。”
朱赢:“……”
尚嬷见朱赢一脸懵然,便斟酌着道:“会不会……”
“不可能!”对李延龄,朱赢这点信心还是有的。想了想,她问:“找大夫给她看过了?”
尚嬷道:“还未,只是我看着像,因为担心是三爷的,所以先来和你说一声。既然不是,倒是可以叫大夫来确认一下。”
朱赢搁下笔,思虑一阵,道:“本来我念着她大嫂新丧,想过阵子再跟她提婚嫁之事,以免显得我们不近人情,不想她倒是比我们更心急。旁的不担心,就怕她肚里的种是……”主仆二人四目相对,彼此心照不宣。
朱赢命人去府外寻了个大夫回来,王府下人都知道崇善院下人福气好,生病了公主会从府外请大夫来给他们看,故而也见怪不怪。
大夫请来后,朱赢命人去把杨青叫过来,只说近来院里伤风的人多,让大夫诊一下脉,也好防微杜渐。
杨青倒也没有生疑,乖乖让大夫诊了脉,报于朱赢说无碍。
朱赢让鸢尾送他出去,少时鸢尾回来,冲朱赢附耳几句。
朱赢听闻杨青有孕一个多月,应当还未显怀,这大冬天穿得又厚,也不知尚嬷是怎样看出的,顿时对尚嬷的崇拜之情又增几分。
“义妹,这过了年,有十七了吧?”朱赢坐在主座,神情温和地问杨青。
杨青点点头,眼珠子一直往朱赢的发饰和手镯上溜,眼底有艳羡之色。
朱赢抿了口茶,道:“三爷常年不在府中,托我为你的婚事张罗,这十七岁也不算小了,耽搁不得。你看我也知是个从未做过媒的,所以今天找你过来是想问问你,想找个怎样的人家,怎样的夫婿?若你自己心中有数,我按图索骥便容易多了。”
听她说起这个,杨青神色似有不安,迟疑半晌,方支吾道:“我大嫂新丧不久,我、我不想这么快就嫁人。”
朱赢心中冷笑,搁下茶盏,慢悠悠道:“你等得,只怕你肚子等不得。”
杨青悚然一惊,看着朱赢面色发白,结结巴巴道:“你……你什么意思?”
“你月信多久未至,自己不知么?”朱赢道。
杨青回想一番,面色阵红阵白,手下意识地按到小腹上,看样子,却似此刻方知自己有了身孕。
朱赢思及五年之内她先是丧兄,又失父母,如今连唯一能依靠的大嫂也去世了,身世也算可怜,便又放缓了语气,道:“你落了这胎,与那人从此一刀两断不再往来,我便只当没有此事,除了现在在场的,包括三爷在内,谁也不会知晓此事。待你养好了身子,我便与你挑个老实勤恳的人家嫁过去,多给你一些陪嫁。若你愿意,也可携夫家来我厂子里做活,不敢保你大富大贵,一辈子衣食无忧总可以的。你意下如何?”
杨青心慌意乱,六神无主地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朱赢耐心地看着她。
半晌,杨青似突然理出了头绪,猛然抬头道:“不,我不能落了这孩子。我要去告诉他!”说着站起来就要往外冲。
朱赢早有防备,两个粗使婆子进得门来,一左一右将杨青押住,按在椅子上不让她动弹,鸢尾过去将门关上,自己站在门外放风。
“你想做什么?”杨青见这阵仗,知道不妙,焦虑地叫了起来。
“他是谁?”朱赢一改方才的温和,面色转而冷峻。
杨青闭嘴扭头,竟是置气的模样。
“简书,去熬药来。”朱赢吩咐。
简书答应着下去。
杨青瞠大眸子看着朱赢,少时反应过来,挣扎着大叫:“不,你没权力这样做,我要见我三哥,我要见三哥!”
“这里没你三哥,他是琅琊王府王世子,你得叫他三爷!”朱赢纠正她。
“我就知道什么温柔贤淑平易近人都是装的,三哥一离开你就原形毕露了!我哥对三哥有救命之恩,你把我侄儿侄女弄去做苦工不算,还想弄死我,三哥绝不会放过你的!”杨青大叫。
朱赢看着她微微笑:“大声叫,再大声点,叫得人尽皆知才好。”
杨青呼哧呼哧地闭了嘴。
“三爷如何找我算账,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