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嬷的触手也在夜色中活了过来,无声无息却又无孔不入地伸向新城的每一条缝隙。
朱赢心里没底,又委实担心凌霄的处境,在书房来回地徘徊,却不料脑中一阵发晕,眼前一黑便委顿在地。
恰鸢尾端了热茶进来,见状惊呼一声,忙撇了茶盘过来扶她。
“公主,您怎么了?来人……”鸢尾欲唤人去请大夫。
朱赢摆摆手,道:“不碍,估计有些低血糖了,去泡杯糖水来就行了。”
鸢尾忙吩咐手下丫鬟去办,又扶着朱赢道:“公主,眼下您能做的都做了,别在书房熬着了。若您身子再给熬垮了,奴婢们不是更没指望了么?”
朱赢想想自己最近是有些身心俱疲,当即也不逞强,任由鸢尾给她披上大氅,和光居去。
新城虽还未下雪,却已寒气逼人,尤其是这样的晚上,那一阵风刮过来面皮子上生疼生疼的。
朱赢裹紧了大氅,刚刚绕过书房旁边的假山,鸢尾却突然一声低斥:“谁?”
朱赢抬眸看去,果见一条黑影快要闪出视线,她厉喝:“穆小峰!”
那黑影停住,僵了半晌,缓缓走过来向朱赢行礼:“属下在。”
朱赢:“……”她本意是想叫穆小峰过来抓这夜行人来着。
“你这副装扮,意欲何为?”朱赢见他一身简单利落的黑衣,用脚趾头想也知他想做什么。
穆小峰低着头,沉默不语。
“你想夜探盛府?”
穆小峰握紧拳头。
“王爷就是凭着关押二爷的那间别院是盛道文名下的产业,才认定是盛道文绑了二爷。若真是盛府之人绑了凌霄,你认为他们还会将人关在盛府?”
穆小峰认错:“是属下鲁莽了。”
朱赢看着他,道:“人都说关心则乱……穆小峰,你果然已经与人定亲了么?”
穆小峰原本挺直的肩膀缓缓垂落,有些难堪道:“是属下在军中时,爷娘给定下的。”
“你见过那女子么?”
穆小峰摇头:“不曾。”
“你喜欢凌霄?”
穆小峰顿了一下,方有些失落道:“属下没有资格。”
朱赢叹了口气,道:“你先回去吧,别四处乱跑,万一有人趁夜来刺杀我怎么办?”
穆小峰惊了一跳,忙道:“属下定当尽忠职守保护公主。”
“记得自己的本分便好。”
回到和光居,朱赢喝了一碗糖水便洗漱上床。前半夜睡得尚好,后半夜外头起了风,穿檐过廊呜呜直响。
朱赢睁着眼躺在床上,想起幼时冬日,燕贻阁没有地暖,睡觉时凌霄和鸢尾一左一右地将她夹在中间给她取暖,那样带着体温的温暖,真是再好的地龙也无法比拟的。
这两个丫头跟了自己十多年,福没享着,罪受了不少,好不容易这一两年她有了些钱能让她们吃好穿好,一时不慎却还是让她们填了炮灰。
朱赢在被中默默地握紧拳头,这一次,她再也不打算轻易放过了。
次日一早,天蒙蒙亮的时候,风停了。鸢尾蹑手蹑脚地从外面进来,走到床边发现朱赢睁着眼,她道:“公主,凌霄找着了。”
☆、第81章主持公道
尽管听说凌霄性命无虞,朱赢还是急得连早饭都没吃就去了凌霄房里。
人刚送回来,还昏着。大夫已经去叫了,但因为天色尚早,从被窝里出来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有两个丫鬟正用热水擦拭她身上的血迹,见了朱赢忙放下手中活计过来行礼。
朱赢看着凌霄那张肿胀得变了形的脸,伸手轻轻掀开被子,白皙的女体上鞭痕累累皮肉翻卷,胸上甚至还有一枚烙铁的印子。
鸢尾不忍地别过脸去拭泪。
朱赢面色沉静,对那两个丫鬟道:“动作轻些。”
两名丫鬟答应着继续。
朱赢出了房门,问:“绑她的人抓到了么?”
鸢尾道:“抓到了,穆队长他们正在审。”
“派人去说一声,不必手下留情,便弄死了也无妨,我担着。”朱赢道。
鸢尾低眉应道:“是。”
“报信的人呢?”
“是关押凌霄那间民居屋主的妻子,也一并带回来了,公主要见一见?”
朱赢脚步一停,道:“嗯,带我去见见她。”
鸢尾领着她来到不远处的一间厢房,一位面色愁苦的妇人搂着一个五六岁大瘦骨伶仃的孩子偎在火炉旁取暖,一见有人进来,那妇人猫似的跳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朱赢和鸢尾。
“公主,就是她夤夜前来报信的,听说为了瞒过那些人的耳目,还是翻墙出来的。”鸢尾对朱赢道。
朱赢点点头,看着那备受生活摧残的妇人,温和地问:“可以跟我说说事情的经过么?”
那妇人见朱赢衣着华丽气势凌人,相较之下倒还是穿着素雅的鸢尾显得更平易近人些,便不自觉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鸢尾。
鸢尾温声道:“你但说无妨,这是我们世子妃。”
妇人一听是世子妃,愣了一下忙扯着那孩子噗通一声给朱赢跪下,一边磕头一边道:“谢世子妃娘娘救命之恩,谢世子妃娘娘救命之恩!”
朱赢:“……”
让鸢尾把那妇人扶起细细问过才知,这妇人本是这城中居民,与丈夫一起经营一家小酒馆,日子过得尚可。可惜后来丈夫染上赌瘾,将家业败光不说,还负债累累。前不久这孩子生病,她好不容易攒的一些铜板又被丈夫偷去赌了,家徒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