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了身后的人,陈白甩开他,问:“你想吓死我?”
宋子峰连忙堆笑:“我哪敢?陈白,难得你光临,我这个做大哥的,还不得来接你?”
“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大哥?和我上床的时候,你可没说你是我大哥。乱.伦的事你也做得出来,真恶心。”
陈白根本不看宋子峰。大厅的柱子上雕了繁复的花纹,陈白走过去,那上面好像凭空生出了一只骷髅头,张开血盆大口,似要将他吞没。
陈白停下脚步。
身后又有双手搭上肩膀:“怎么不走了?哥哥背你?”
陈白回手就是一个巴掌,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发出清脆声响。
“哟,真是不好意思,你吓到我了。失手打了你,作为大哥的你不会计较吧?”陈白将“大哥”两个字说得格外重。说完,扭头就走。
宋子峰捂着半边脸,追赶上走在前面的陈白,依旧一副好态度。
“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什么时候和你计较过。”
在宋子峰的引领下,陈白穿过曲折的走廊,来到一间包厢门外。
“就在里面。”宋子峰说着,作势要开门。
陈白伸手,攥住宋子峰要推门的胳膊,并不看他:“宋子峰,是不是我现在已经回不去了。”
宋子峰愣了一下,随即收回手,用这只手轻拍陈白后背:“怎么会,你想走,随时都可以。但是,你确定不进去吗?”
陈白将目光送到宋子峰的脸上,他的眼睛依旧很小,尽管他已经尽力睁开,还是一副鼠眼的样子。
“宋子峰,你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你还说过你不结婚呢。”
宋子峰在陈白的注视下,笑容一点一点消失,陈白说完,他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他说:“谁规定订婚一定要结婚?没有人吧。”
他说完这句,陈白忽然推开了他,开门进去。
被关在门外的宋子峰摸了摸鼻子。大功告成,可他一点儿也不开心。
包厢里,一名女子穿着黑色低胸连衣裙,裙子很短,堪堪到大腿根,她面向朝里,看不清面容。
只有深红色的指甲,以及两指间夹外吸引人视线。
陈白走过去,在她对面的一方圆矮凳上坐了下来。
“你忘了我和你说过的话?”女子看到陈白坐下,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烟圈,迎头就问。
她是陈丽珍。她剪了短发,画了浓妆,这样看起来和陈白一点都不像。
大概只有淡妆的时候,才能看清一点她的本来面目。
陈白只想笑,“我和你说过的话”指的是“你馨姨最喜欢清清白白的人了”这句话。
可她陈丽珍凭什么来教育自己?她有什么资格?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曾经,陈白想过,我乖一些,她会不会就会多爱我一点。但现在,他早已经对陈丽珍失望至极,不再抱有一丝希望。
可陈丽珍叫他来,他还是来了,明知来到此处便是进了虎狼窝,他还是要来。
不过是怕他们对她不利而已。
陈丽珍有什么资格质问自己,她有做过一天合格的母亲吗?
陈白终于开口:“我小的时候你不管我,八年前我就这样了,你管过我一次?”
好在陈丽珍虽然并非一位合格的母亲,但她给陈白找了一个胜过她千倍百倍的人,馨姨。
馨姨给了陈白无微不至的照顾和爱,唯一的不足是,她不是陈白的母亲。
陈丽珍掐灭了烟,将烟头狠狠杵在烟灰缸里。
“你馨姨——”
陈白打断她:“我馨姨只关心我是不是开心。对,我现在不‘清白干净’,可是我开心,你管得着吗?”
陈白不喜欢从陈丽珍口中说出馨姨两个字,可没有她,馨姨也不会照顾自己。她不是一个好母亲,却给自己找了一个好母亲。
陈丽珍被截了话,有点暴躁无聊的样子,又抽出一颗烟点上。
“你以前不是和宋子峰很好,怎么现在不好了?”陈丽珍叼着烟问。
“你是宋子峰的说客?”陈白反问。
“不,我是钱的说客。宋子峰给了我好处,我就是他的说客,你给我更多的好处,我就是你的说客。怎么样,你不是傍上了聂以诚?”
“陈丽珍,你不是人。”陈白盯着眼前的女人,愤怒的说。
“我不是人,那你是什么东西?”陈丽珍甚至是带着笑意说出的这句话。
正在争吵之时,陈白听见门开的声音,他向前看去,他进来的那扇门紧紧关闭,哪有一丝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