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要画一幅榴花佳人图, 经雅就做画中佳人, 且不得拒绝。
于是, 这日午后, 榴树下,经雅坐在藤椅上, 看向对面不远处荫凉下摆着的桌案前立着的大长公主,无奈道:“殿下……当真要画吗?”
大长公主挑眉回道:“自然当真。”
说罢, 她便就去拿起了笔, 却没有落下, 只一副认真神态地端详着经雅。
经雅被大长公主这样看的不自在,便就垂着眼避开了大长公主的视线, 只低着头, 不停地环着腕上的镯子。
大长公主自然看见了,却只是笑而不语,当做没有看见。
午后阳光正好, 经雅在树荫下坐了一阵后,便觉得有些困了, 但又想在大长公主在画她, 不敢轻易睡过去, 只好强撑着仍坐在那里。
又过了一阵后,经雅闻着沉香的味道,终于没能再扛住,昏昏地睡了过去。
大长公主确定了经雅睡着了之后,就扔下了笔, 轻悄地走到了经雅身边,看着经雅的沉静睡颜,笑了下,只觉得很是喜欢。
她稍微微俯下身去,伸出手指替经雅稍拢了下鬓边微乱了的发丝,拢完之后,又似有意似无意地碰过去经雅的耳垂,只轻轻地,一碰而过,仿如蜻蜓点水一般,然后就收回了手。
这只小耗子……
明明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意,如今却还要和她这样躲着,难道是要非要等着她亲自开口才会承认吗?
其实要她亲口说也没什么,也不怕这只小耗子不答应。
若是不答应,那便慢慢耗着就是了。
反正徐徐图之,她不着急。
只是有一件事情,现在却还不到能坦白的时候——她和经雅一样,皆是重生而来的。
此事若一开始辩说清楚了,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开始时她担心小耗子胆子太小,怕知道之后会被吓跑了,也是存着一分故意想要吓她一吓的心思的,便就隐瞒了下来。但谁知后来,她却对这只小耗子生出了一份别样的心意……
原先经雅不知道她的心意时还好,但经雅如今却已然知道了,那她便就只能继续隐瞒下去,一直到她找到一个合适的时候,才能跟经雅坦白了。
她们之间还未成事,再加上这一点,她还真是有点担心了。
若说那个魏凌生性要强,那她家的这只小耗子的心性更是骄傲的。
所以,这件事到底该如何解决,她还需得要好好想一想……
雪禅拿了一块薄薄的小毯子过来,走路悄无声息的,一直到大长公主身后,才边将小毯子递了过去,边轻声道:“殿下,喻琼她已经和江池过去了南边,青阳郡主的事情大概过几天就能办妥了,不过长青的事情大约还要费些功夫。”
大长公主接下薄毯,替经雅盖上后,才点了下头,也是轻声道:“好。”
“你再派人送个信去十五峡那边,让程殷之挪一挪窝,过去给江池帮帮忙,好让他尽快在南境站稳了。”
“是。”
雪禅应了一声后,便就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
经雅小睡了一阵,很快便就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她见大长公主仍是立在那边案前的,又以为过了许久,便就想要起身过去看一看大长公主画的如何了。
谁知一动,她身上盖着的薄毯就跟着滑了下去。
经雅垂下眼看了下身上的那毯子,略想了下,便就拿着那毯子起了身过去了大长公主,边绕过去案子边问道:“殿下画的如何了?”
大长公主就往边上让了让,道:“你自己来看吧。”
经雅便过去看了,结果,却只看见了一张白纸。
顿了一瞬,经雅抬眼看向大长公主,问道:“殿下……这一幅榴花图……为何既不见榴花,也不见人影呢?”
大长公主也看着经雅,眼底有明显的笑纹在浮动不已。
她指了那边的榴树,说:“榴花在那,”略一停顿,又收回手,却没停,只转了个方向,直直地指向了自己的心口,点了点,说:“佳人在这。”
经雅闻言便心下一动,只觉得心头有一处被勾得一痒。
指尖搭在一处轻搓了搓,似是想捉摸到什么,却又是有些生怯的,不敢如此就将那点痒意的来源给寻出来。
大长公主真的是……
虽说是喜欢,可这样却也有些太……
太怎么呢?
经雅想了一下,没想出来,便就放弃了,只轻咳了一声,撇开了视线,重落去了空白的画纸上,问道:“那殿下……还要继续画吗?”
大长公主道:“当然要继续的。”
经雅就点了一下头,说:“好,那……还要多久呢?”
大长公主却笑了一下,说:“这个吗……也许还要几天,看天气,若是好,大概会很快。”
经雅闻言,便也就没再问了,只等着看到底要几天。
于是,之后的几天里,经雅便就将午睡的地方挪到了榴树下,大长公主则就在她前面不远处的树荫下面,只看着眼前的榴花佳人图,并不动笔,但这幅图却已然被画去了心里面。
其实不画出来也好,那样便就只她自己一个人能看见,甚好。
但答应了经雅要画的,那就还得要画出来才行。
……
六天之后,原先已成定局的青阳郡主的婚事,却忽然又有了变动。
镇南王府那边要退亲,瑞王府自然不同意,但这时候武安侯却又站了出来,说他家的小孙女和镇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