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告辞,还望二位恕罪则个!”卫青却丝毫没有半点尴尬之意,好似刚刚根本就没将平阳公主最后说的那些个出格又含有无尽暧昧的话语听进耳中一般。不过,他还是很有眼色地出言告退了。一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儿,你们自己解决,我是很知情识趣的’样子。
曹寿闻言略略颔首,便示意不远处的长随送客。
卫青忙躬身施礼告辞,在他低头的瞬间,眼中一抹精芒划过,嘴角处露出了一抹颇为得意的诡异笑容:公主殿下果然对我起了儿女之思么?!如若自己能将公主对自己的这份思慕之情善加利用,对自己的将来必是大有裨益的吧?!今日他来平阳公主府上,还真真是不虚此行呐!
眼见得卫青施施然地走远,曹寿瞬间面色惨白如纸,‘噗’地一声自口中喷出了一大口鲜血,而后,人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猛地向地面倒去。
“夫君,夫君……”刘婧见状,整个人瞬间就呆楞在了当场,须臾,才惊呼出声,一面疾步奔向曹寿,一面冲着门外的仆役大声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侯爷昏倒了,还不速速遣人去请大夫过府为侯爷诊治?!”
门外的仆役们听闻刘婧的呼喊声,一窝蜂地涌入厅内,好一阵的鸡飞狗跳之后,仆役们才最终兵分两路:一拨人急急忙忙地抬起已经昏迷不醒的自家侯爷,将其送回寝房之中;另一拨人则匆匆出府,找大夫的找大夫、请御医的请御医去了。
三日后
平阳公主刘婧静坐于一方软榻之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瞅着床榻之上已是奄奄一息,却仍是始终昏迷不醒的自家夫君曹寿,脑海里,这几日来各路大夫于问诊过后近乎异口同声的话语在耳边久久回荡不散:
“侯爷近些年来身体一直不甚康健,又长期郁结于心,加之一时急怒攻心,才……哎,最要命的是,侯爷吐出的那一口血,乃心头之血。如今侯爷已是伤到了根本,只怕是药石难医、回天乏术了……还望公主殿下节哀随便,早早将侯爷的后事准备妥当才是!”
……
“曹寿,你不要死,我没有想要你去死的意思呀!曹寿……曹寿……”刘婧不禁小声啜泣道。
“……如我这般无用之人,却做了你的驸马,公主你确实是受委屈了!”忽然,一个于虚弱中透着无限疲惫的男声打破了空旷的屋子里的寂静,也如一滴烈油般滴入到刘婧的心中,搅得她心中一阵难受、坐立难安。
“曹寿,我没有……曹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啊!”刘婧一面不知所措地摆着手喃喃道,一面疾步走到床榻边缘,伸手紧紧握住曹寿的手,急切地道:“曹寿,你不要怪我……不要怪我……你原谅我吧……原谅我吧!我不该那么说你的,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呜呜呜……”
“呵,公主你又何尝有错,你也只不过是实话实说,将平日里闷在心里头的心里话说了出来罢了!你说得一点儿也没错,我曹寿本来就是个平庸到骨子里的平庸之人,甚至……有时候还会有些窝囊!”曹寿闻言淡淡笑道,可那笑容怎么看却怎么让人觉得有着说不出的萧索与凄凉。
“你贵为今上亲姐,我乃大汉开国功臣之后,世袭侯位,这一生,实在无需咱们夫妻两人苦心谋划,便可自然而然的荣华一生。由来我只想着,与其为了更进一步而去争名逐利,为此难免会冷落了娇妻稚子;不若一生平平淡淡、本本分分地守住这份祖辈的家业,用有限的时光多多陪伴贤妻与孩儿不是更好?!毕竟,像咱们这样的人家、这样的身份,只要不行差踏错,靠着祖宗的余荫,这日子亦是能过得甚是滋润的。又何必去干那为了建功立业,而十年九不还的事儿呢?曹寿实不忍心让公主你过那种长夜漫漫、独守空闺的日子呐……”
说着说着,曹寿终是苦涩一笑:“只是……我今日方知道,原来我从来不曾给予公主你想要的生活。我曹寿从来都是个不合格的丈夫,怪道公主近些年来与寿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我原还在思索着如何做才能令公主开心满意,却不知,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错得好生离谱。呵呵呵呵……可笑我与公主结发十载却始终不自知,自以为一直是个体贴妻子、能够让妻子获得幸福的好夫君!呵呵呵,可笑啊可笑,真真就是可笑至极!”
曹寿笑得喘不过气来,眼里划过一滴浊泪,虚弱地轻声呢喃道:“公主你没有错儿,是曹寿的错才对!身为你的夫君却给不了你想要的一切,这便是曹寿的大错!是我这个无用的丈夫对不住公主你啊!而今,我就要去了……这对你亦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我去后,你自去寻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铁铮铮的男子汉另嫁,寿在这里恭祝公主殿下早日达成所愿,与未来的驸马爷琴瑟和谐、白头偕老!”
语毕,曹寿缓缓地闭上了双目,头颅也无力地垂落到了迎枕的一侧。
“曹寿,曹寿,曹寿~~”
寂静的屋子里,徒余下平阳公主刘婧一声比一声悲凄的哀嚎之声在空中回荡。
元光四年,平阳公主的第一任驸马——平阳侯曹寿殇。
平阳公主至此孀居。
128.慧阿娇巧谏董仲舒1
椒房殿内
阿娇细细看完手中绢帛上所叙的内容,随手将绢帕扔入了不远之处的火盆之中,转瞬间那方由平阳公主府中长期卧底的细作叙述的、记载着平阳侯曹寿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