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归抿了抿唇,道:“他现在一心忠于陈国,可我是赵国的亡国公主。前些日子,在街头遇见,小侯爷戏称我乃侯爷妾侍。大人,您想想,陈国公主和赵国公主,若是共事一夫,会出现什么样的事情?”
闻言,张毅之倒是默然了一会儿。最终,他道:“那么属下认为,公主不该去。”
平白送死,谁想去啊!
棋归冷笑,道:“可是我却想听听,他会对我说些什么呢。”
张毅之深吸了一口气,道:“只怕侯爷知道了,便会雷霆大怒。”
棋归撇撇嘴。
张毅之又道:“可若公主不怕,这倒是一个能帮公主出气的好机会。”
棋归:“……”
等到傍晚,燕君行未归,棋归无论如何是按捺不下来了。为了保证安全,她下了命令到十八部骑兵,组织了暗卫队在暗中保护,自己身边带着大米,小米和百合兰儿四大高手。
她换了一身寻常青衣长裙,使自己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妾侍,出门的时候还戴了一顶大斗笠遮住了容颜。
茶庄。
棋归走进去的时候,包间里只有陆景耀一个人。他独自饮茶,好像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棋归放肆地隔着纱帘打量他,看起来这些年他过的很是不错,整个人都被养得白白胖胖的,还有功夫在这儿装忧郁。
她犹豫了一下,让身边的四大侍女先退了下去。
门被关上了。她脱下斗笠,道:“你找我来,是为什么事。”
陆景耀给她倒了一杯茶,可是棋归并不碰。
陆景耀失笑,道:“怎么,你还怕我给你下毒不成?”
棋归老实地道:“对。”
陆景耀倒有些无语了,道:“我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们之间会变成这个样子。”
棋归冷笑,道:“我们,谁和你是我们?”
陆景耀看着她,眸光发冷,道:“对,你是亡国公主,苟且偷生。而我是陈国重臣,和你自然不一样。”
棋归默然,最终道:“你说得对。”
陆景耀看她这样,反而冷静了一些,把玩着手里的小茶杯,道:“你知道吗,你在找死。”
棋归想笑,却装出了一副沧桑的样子,道:“哦,怎么个找死法?”
“公主得宠,整个燕国都知道,等她生下男儿,地位便是稳不可摧。我已寻了个机会告诉公主,你便是那亡赵之女!你若还不识相,可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哈哈哈!
棋归真想大笑三声,道:“你这人倒还是和从前一样,说谎都不打草稿,难怪做了逆臣,还能混得风生水起!”
陆景耀看着她,道:“你倒是和你的父王一样,光有一副气节。我问问你,你若是真这样痛恨我这个反骨之臣,这么有志气,当时怎么不一死了之?”
棋归想了想,道:“我有志气便得死,你没志气,做别人的赘婿,所以你就该活得潇洒?这是什么样的道理啊,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陆景耀的眼角抽了抽,道:“你打小经文戏文听说了么,所以以为好人都该有好报?”
棋归道:“你别忘了,我国破家亡,流浪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没有见过?你以为我还是从前的赵棋归么?”
陆景耀道:“我今天找你,不是为了和你吵架的。”
棋归道:“哦,那你是为什么?”
闻言,陆景耀竟是沉默了,神色甚至是有些忧伤的。他的大拇指摩挲着杯子,半晌,道:“棋归,你还记不记得,年少的时候,我和楚侯的公子起了争执,后来还打了起来。你去寻了你王姐来帮忙,把楚侯的公子给打了,说是,谁敢动你的驸马?”
棋归眯起了眼睛,怎么,他还敢在她跟前儿提这些陈年旧事?
陆景耀道:“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父不过是顺应天命而已。既然有一身才学,便该造福百姓,我一直认为,你父王的想法,到底是过于迂腐了。”
棋归凉凉地道:“迂腐不迂腐,他也可以流芳百世。”
陆景耀错开了这个话题,道:“我也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你要知道,我现在身为陈国使臣,自然会将事情都和公主和盘托出。不过我们到底是有过情分的……”
棋归立刻打断了他,道:“我从来都不觉得你是个男人,能有什么情分?”
陆景耀恼了,道:“我不是男人,谁是?燕国武侯爵是?”
棋归笑道:“他自然是,你连他一根脚趾头都不如,给他提鞋都不要!”
陆景耀冷笑,道:“若是赵王地下有知,知道他最心爱的女儿巴巴地跑到燕国来给人做妾,最后惨死,你说,他会是什么反应?”
棋归道:“这个不用你操心。”
说完这句话,她突然觉得手脚发软,这才觉得好像刚才进包厢开始,就好像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她以为是茶香。
她怔了怔,道:“你……”
陆景耀冷笑,道:“你以为只有茶里能下毒?”
棋归瘫在身下的垫子上,抿着唇,不吭声。
陆景耀道:“你也不用担心,这香里加的,只是麝香混合了珠兰。一则你若是怀孕便会小产,再则,过几日,你的容颜便会尽毁。你若识趣,我还能给你一次机会,随我回陈国,我还会念着过往的情分,让你安度余生。”
棋归听得毛骨悚然,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了。这才是人生的一大恨啊,明明最讨厌的人就在跟前儿,却不能破口大骂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