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也会难过的吧，他还等着我回去吃泡菜，等着把工人送来的乌骨鸡做给我吃呢。

承诺是虚无缥缈，只靠人心维系的东西。可一旦把它说出口，就成了两个人之间的羁绊。哪怕只是回去吃我们一起腌的泡菜，回去吃你做的烤鸡，这样既不艰难也不动人的承诺，在这个很有可能无法再完成它的时刻，也显得有千斤重。

良砚专心致志地想着宋玉，似乎这样就能汲取到一丝来自偶像的力量。其他三个对他来说太重要的亲人，父母和表姐，他都不敢去想，思维在三人的影像上碰了个边就惊吓似的往回缩。

他第一次有了我可能会这样死去的恐惧，思维纷杂，以往后悔的事情模糊的在脑海中跑马，遥远的看不真切，像是梦游。

良砚这时候发现，比起死，他更怕死后遗留的伤痛。那会是他再也无法触及，无法安慰，无法消解的东西。

另一个想法晃悠悠冒头，是不是他和宋玉真的没有缘分？以前怎么都碰不到面，无论托人约饭，还是刻意出席同一活动，最后他俩中总有一个人因为意外来不了。好容易见面了，才在一起一天，就又要离开，而且很可能永远回不去。

他安分在里面呆了半小时，直到头顶上该掉的都掉得差不多了，才慢慢从洗手台下面出来。

良砚的哲学思考时间终止，把自己的状态转变成机场求生。

手机不能用，这他已经确认过了，应该是通信基站被震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抢修好。

苏尔塔木是小国家，自身的政治经济力量都很糟糕，居民收入靠旅游业撑着。这样的地方一般组织不起来有规模的抗震救灾。

但也因为旅游业发达，华国旅客少不了，估计政府会很快组织撤侨。他只要活到大使馆来接人就行。

良砚把保冷杯灌满水，准备找一条不会被高空坠物砸死的路出去。

手机提示音响了，良砚大喜过望，以为基站的通信功能恢复了。打开一看发现是蓝牙提示，有人申请链接他的手机。

☆、抓捕指南（12）

良砚下拉菜单点开蓝牙图标，申请配对的蓝牙名叫：施主救命。

良砚：……

中文，看来是个华国和尚。

他把自己的蓝牙名改为：你在哪儿？

改完等了几十秒，重新搜索蓝牙。

施主救命：男厕门口。

男厕在他左前方，被装饰用的木头雕像把门堵死了。良砚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敲了敲门，“你是不是失声了，听见敲三下。”

里面叩叩叩敲了三下。听声音就在门背后。

良砚：“门口堵了个雕像，我试试能不能搬开，你能动的话最好离门远一点，我怕我外面一弄里面会跟着垮。同意就敲一下。”

里面敲了一下，然后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接着是敲击声。

木质雕像很大，重量比良砚想象的轻一点，良砚把会卡住它的水泥块复合板之类的东西先挪开，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把木雕往外拖。

他估量门可以开到进出的程度就没再费力气，去开门才发现门锁可能在地震的时候被破坏了，插销扭曲后把门卡住，他打不开。

“门被插销卡住了，这门是复合板，挺薄的，你从里面踹门试试。”

“嘭”，门应声而开。一个满面灰尘的光头从门缝里挤出来。

还真是个华国和尚。

“梁实秋和鲁迅年轻时以笔为刀，过招多次，不过梁实秋功力不如鲁迅，老了想起来仍是意难平，在散文里讽刺鲁迅，与其吐一口血去看秋海棠，不如硬硬朗朗看一畦青菜萝卜。”

钱戎拉着宋玉到菜地前，先发了一句感叹。

宋玉表情淡淡的：“戎哥，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地震后国际航班肯定停飞了，你不可能去苏尔塔木找他。”

宋玉：“我知道，我只是……”他抿了抿嘴，难得的透出一丝脆弱。

圈里的少年早熟，何况宋玉际遇特殊，从小就体贴懂事得让人心疼，脸上很少见笑容。他的年纪比良砚还小，但和他相处的时候常常会忘记这个人只有二十一岁。

钱戎个子比他矮，踮起脚抬手摸摸他的后脑勺，权作安慰。耐心地等他说话。

宋玉沉默片刻，才接着说：“我不擅长处理，你知道，他走了，我还得呆在那儿。”

他这话说得支离破碎，但钱戎知道他的心结在哪儿，只能叹气劝他：“你别咒人家良砚，什么走不走的。汪行拍《松泉六记》的时候常常提起他，说他认真，肯吃苦肯钻研，工作起来不要命。你信不信，等他脱险回国，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