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被你浇死了。”
麦芒一惊,赶紧竖直水壶,再一看,明明还没浇什么水下来,气道:“阿翁!”
阿翁板着脸道:“年纪轻轻的,怎么老叹气?还有你这脸色,看着不太好啊。”
麦芒感觉有些累,站直身子,脑中又是一阵晕眩,胸口发闷。
三年之期就要到了,这具身体的状况以她可感的速度衰弱下去,可阿翁......
麦芒瞄了旁边精神奕奕的老头一眼,看着是身体倍儿棒,可毕竟老了,底子还是虚得很。当年就被刘澈气得几乎要晕厥,要是面对她的死亡,还不得......
思及此,麦芒又是一声无力地:“唉。”
老头子瞟她一眼,道:“终于后悔了?我看那楚小子就比刘澈强多了。”
楚司晴不来陈府,麦芒也不曾去楚坊找过他,两人的联系断了。但老头子跟他的联系倒还是密切的很,三天两头地凑在一起,说是讨论学术问题。可是!每次讨论完,老头子还必得跟麦芒详细地描述此间情形,明摆着是......让她忘不了,他。
麦芒斜他一眼,“您不是说给刘澈机会吗?”
老头子动作一顿,清咳两声,“我这让他住在府里,不就是给他机会了吗?至于这机会能不能把握得住,那可不关我的事。”
麦芒:给他辛苦殷勤服务您的机会,就不说原谅他,还真......不愧是我麦芒的阿翁。
老头子委屈地小声叨咕:“还不是被你逼的,就是想不开,傻得出去别说是我孙女。”
麦芒:“......马上刘澈就要从府衙回来了,您别老给他摆这么难看的脸色看。”
老头子不屑:“我哪儿老给他脸色看了?这府衙的活儿不还是我给他弄回来的?”
麦芒别过头,继续浇水。
明明就是您不想让他在府里白吃白喝,才让他去府衙赚钱回来......
刘澈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那时候,麦芒和老头子还在浇花。因为,园子真的很大啊。
刘澈拎着水壶走过来,毕恭毕敬:“陈老。”
老头子既不肯他喊岳父,也不肯他喊老师,所以他只能和陌生人一样称呼他,陈老。
老头子一见他,脸立刻又拉得老长,眼睛直勾勾地看在花上,冷声回道:“嗯。”
行完礼,得到这声冷漠的“嗯”,刘澈便自觉沉默着在旁边开始浇水。
关于这一点自觉,麦芒真的很钦佩刘澈,天天被老头子摆臭脸,指挥干这干那,还能保持整年如一日的任劳任怨。要换她,早撂担子不干了。因此,以己度人,这也搞得麦芒不敢再随意给刘澈气受了,要真给他气得撂担子了,那她的小命也该......撂担子了。
麦芒:“阿翁,我这边浇完了,我们去那儿浇水了啊。”
阿翁张嘴就要反驳,但最终还是,一声不满的,长长的,大声的,“哼”!
他一哼完,麦芒拉着刘澈就跑了。
“你不要为了我跟老师顶嘴。是我做错了,这些都是我应该承受的。”刘澈道。
麦芒......思想觉悟真高,继续保持。
刘澈又惊讶道:“你手怎么这么凉?”
麦芒一惊,还真是,最近手脚越发平常的冰凉,大概,应该是,因为快死了吧。想到这儿,她觉得心底也有点发凉了。
刘澈两只大手包着麦芒的手,相互摩搓,问:“暖和点没?”
“嗯。”麦芒将手□□,“快浇水吧,不然,阿翁真得生气了。”
刘澈:“娇娘,对不起,委屈你了。”
麦芒倾斜水壶,连串成线的水珠从壶口坠下来,“不委屈。”
沾着水汽的寒风吹打在麦芒的手上,刚添的温暖转瞬即逝。
本来啊,那些不属于你的温暖,即使侥幸拥有了,也不过只能是昙花一现。
“去请些阿翁在洛县的朋友过来吧,阿翁应该也想他们了。”麦芒突然道。
洛县是阿翁在致仕后,离开京都,一直待着的小县镇。
“嗯。”刘澈应下,想了会儿又道,“见到他们,阿翁一定会很高兴的。娇娘,你总是这般为我着想,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为他着想?也就是有利于他?
让老头子一高兴,看他顺眼些,尽早原谅他?
要是这样说,那她为他着想的可不止这点。
麦芒笑着,对应的情话脱口就出:“我不为夫主着想,又能为谁着想?”
阿翁洛县的朋友到陈府就是一个多月后的事情了。
路途遥远,两边还得准备,这件事就拖了一个多月。
在这期间,瞒着所有人,麦芒偷偷找大夫看过。大夫说她身体太虚,必须好好养着,养着还能好,万不能继续操劳,再操劳,便是华佗再世也无能为力了。
操劳?每天就睡觉吃饭,再顶多陪老头子活动活动?老头子发觉她极易疲累之后,这种活动都变成了偶尔。
完全没操劳,完全养着的麦芒身体却还是一天天地虚了下去。没什么具体的病症,就是虚弱,总是感觉没什么力气,总是不自觉地昏睡。说起来,她麦芒汉子还是头一回体验这种林黛玉般的娇弱女子的感觉呢。
“娇娘?”刘澈又稍微提高声音又喊了一遍。
麦芒回过神,打起精神,“嗯?”
刘澈:“要是实在困的话,你就去睡吧。放心,一切有我。”
“没有,我不困。”麦芒直起身子,睁大眼睛,继续道,“阿翁的朋友们住的还适应吗?”
刘澈:“都说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