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当场宣布什么,让大家伙散了先,只让几个老人和说得上话的留下商榷。
“看今天这意思,这位史老爷是瞧上了野猪岛这块地儿,想占了当猎场,今儿他问了一些野猪岛的情况,说是他正想要的。”里正负着手站在屋中间说道,“你们有啥看法?”
性子比较犟的老木匠老孟问道:“他看上了野猪岛,进山打打猎是他们的事,咱们住这儿井水不犯河水。”
天下的青山多了去了,猎户到处都有,要说那些有钱人家花拳绣腿的,真个进山了也打不着啥东西,这是所有人的第一想法。
里正严肃地说道:“从他们话里话外,史老爷富甲一方,怕是要从吴知县手里买下这块地皮来,圈成围场,恐怕,他们要把野猪岛上的人全驱逐!”
这话一出,在座的都心里一沉,顿时都激愤难当。
“那绝不可能!他们有钱就能把咱们赶走?咱们的根在这儿,不能让外人给占了还屁都不放吧?我老孟第一个不答应!”
“史老爷有钱有势,要是跟吴县令沆瀣一气,派衙役来抢,咱们如何挡得住?吴县令虽风评尚可,也难保不会见钱眼开。”
这话说得比较中肯,张小花也是这般认为的,野猪岛对吴县令来说,跟一块废田一般,既不能创收,也没有别的百姓来岛上安居乐业,至于现下这些“罪民之后”,赶走也就赶走了,卖给史老爷赚头不菲,还能讨好史老爷,何乐而不为呢?
老孟暴脾气上来,抽出自己的砍刀说道:“他们谁敢来,我这把刀就招呼谁!”
还是药子叔沉得住气,把老孟拉回椅子上安抚。
“我说你上了年纪还这么咋咋呼呼的,你能打得过官兵吗?喝口茶来消消火。”
老孟一口凉茶灌下去,还是气呼呼的。
“打不过也要打,拼了我这条老命也不让他们如愿以偿,咱们世世代代都住在野猪岛,他们说拿走就拿走?咱们的子孙咋办?靠啥活?”
上了年纪的都跟老孟差不多的想法,就算死也死在这片土地上。
里正朝张小花望了一眼,二人皆知,野猪岛这块地,严格来说,是官府的,先辈被流放于此,顽强在这生根,可终究身份上名正言不顺,他们是罪民之后,不是良民,连参加科举的资格都没有。
官府要是强行收回野猪岛,也不是不可,而史老爷以租赁的名义霸占了,也没啥不对,有钱能使鬼推磨不是?
里正喝止了吵吵闹闹,冷静地说道:“事情还没到最后一步,兴许还有转机,你们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动不动就你死我活的?我觉着,先看吴县令有何表示,看能不能和他交涉,将野猪岛留下来。”
张小花觉得挺难,史老爷财通八方,要张小花自己是吴县令,也会把一个荒岛卖给他,不过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呗。
离开野猪岛的楼船上,小妾徐氏一听史老爷下了决定,又是陪他喝酒,又是给他按摩揉捏,把史老爷伺候得服服帖帖的。
“老爷,枫儿要是知道你这般疼他,一定会高兴坏的,这可是你这个当爹爹的,送过他最贵重的礼物,妾身代枫儿先行谢过!”
“哎!咱们夫妻还须客气什么?”
吴县令看着这对你侬我侬眉来眼去的夫妇,在一旁尴尬得紧,只当啥都瞧不见。
“吴县令,我看这地方挺好,我准备从官府手里租赁下来,反正这野猪岛荒着也是荒着,十年五千两白银,你看如何?”
吴县令差点酒杯都捏不稳,他不是没见过五千两,当官这么多年,再清廉也多多少少中饱私囊一些。这野猪岛就是一块死地皮,搁着也生不了金子,这五千两相当于飞来横财啊!上下打点一番,到手的至少还有三千两!
“史老爷,替您办事下官自然是乐意的。”吴县令踌躇着说道,“只是,这岛上还有其他住户,您要圈成猎场,他们该如何安置啊?”
史老爷捏了捏下巴的胡须,这话听在他耳里,就是嫌价钱少了。
“你不是说是一群流民吗?赶出去就罢了,是死是活与我何干?他们身份低贱,就是上头查下来也无妨。”
吴县令吸了口冷气,要不说天下商人一般黑呢?
“史老爷,这可叫下官有些为难了,下官好歹是一方父母官,挣的是个民声威望,要真派人将他们赶走不顾死活,万一他们四处散播谣言,闹大发了下官这乌纱帽还想不想要了?您知道,官场上总有人盯着你的小辫子,一个不慎,满盘皆输啊!”
史老爷皱眉,手一挥说道:“我再给你一些安置他们的费用,给每户一千两如何?一群叫花子,给他们一辈子都赚不到一百两吧?”
史老爷自然知道,这每户一百两的安置费,最后到每户手里剩下多少他不清楚,也懒得管,只要打通吴县令这一关,其他都不成问题。
吴县令本还有些迟疑,要说他不算清廉,也不能说昏庸。可这沉甸甸的银子砸下来,饶是他见过大风大浪也砸得七晕八素的,不动心都难。
“本来按规矩,下官是万万不可做这等事的,不过史老爷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下官还不答允那就是不识趣了!”
……
那边野猪岛商讨了大半日,也没得出个妥当的应对来,只能散伙静观其变。
武老头带领那群刺儿头小伙下山来了,有不少收获,飞龙野兔有几十只,还活捉了一只怀孕的香獐子,带下山时严密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