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过玄天门又长又陡的阶梯,终于回到了自己房间。他的房间里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住,有一个小小的灶台在屋里,他背着孩子,自己打水,煮饭,喂着孩子喝了些米汤后,自己吃了点东西,又弄了热水给孩子洗澡。
等给她洗完澡放在被子里后,已经天黑了,宋松有些疲惫躺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苏清漪和秦子忱站在他旁边瞧着他熟睡的侧脸,啧啧了两声后道:“真可怜,他不是玄天门掌门的儿子吗?怎么过得这么可怜?”
“玄成道君修无情剑,”秦子忱开口,同对剑修一窍不通的苏清漪解释:“对于玄成道君来说,宋松大概只是他的一份因果。他给他吃穿、保他不死,这就够了。”
“那的确是太可怜了。”苏清漪轻叹了一声,看着沉沉睡过去的两个小孩,温和出声:“不管修道不修道,我不会让我孩子过这种生活。”
“当然。”秦子忱点头:“玄成道君如此,不如不修道。”
反正最后也被雷劈死的结局。
剩下的话被秦子忱默默放在了心里。
他们两人就看着宋松两个孩子一起生活,宋松给她取名宋茜,藏在自己的卧室里,一直没有人发觉。他很懂事,每天练剑、学字,养活自己和孩子,每个月去他父亲那里接受考核,如果没有学好,就是一顿狂风暴雨般的毒打。
玄成道君并不太爱管这个孩子,但却给他用心血点了魂灯,他和宋松说得很清楚——你是我一份因果,我养你,不过是为了了结这份因果,你别太放在心上,也别想太多。
听着他的话,宋松暗中捏紧了拳头,面上却还要装作毫不在意,点头说,哦,我知道。
然而回去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在屋子里哭出了声音,旁边坐着玩衣服的小姑娘看着她哭了,就爬过来,抱着他,用稚气的奶声安慰他;“不哭,哥哥不哭。”
宋松呆了呆,片刻后,他慢慢笑开:“不哭,哥哥有阿茜,不哭。”
两个人相依为命过到宋松十四岁,宋茜也有了四岁,开始能满地跑了。有一天玄成道君突然心血来潮打算看看宋松,结果一开门,就看见自己儿子在灶台上做饭,旁边一个小姑娘拿着个小风筝在屋里跑来跑去。
玄成道君呆了呆,小姑娘就直接冲过来,抓着他的裤腿,抬着头,认认真真喊了声:“爹。”
宋松当场跪了,颤着声音道:“爹……放过……放过……”
玄成道君没说话,他皱着眉头,看着笑得大大咧咧的小姑娘。
那一瞬间,他脑中有一种莫名的感应,他瞧着这个姑娘,看向自己儿子:“你养了多久?”
“四年……”宋松心如死灰,他开始拼命叩首:“父亲,请饶过她,一切都是儿子的错……”
“拿起剑来,”玄成道君没有多话,直接道:“拿起剑来,打赢我,我就放过她。”
宋松没敢说话,颤抖着跪在地上,玄成道君皱起眉头,抬手的那瞬间,宋松的剑猛地冲了过来。
玄成眉间有了笑意,他身形疾退,少年紧跟而上。
两个人有着巨大差距,然而少年却仿佛抱了必死之心,一剑一剑挥砍上去。他一次次被击倒,一次次又站起来,满心满念只有一个念想,阿茜不能死,他要护着阿茜。
他的剑风越来越凌厉,和平时练剑时沉稳的样子截然不同,秦子忱静静看着,突然开口:“玄成道君始终还是疼爱他的。”
苏清漪:“???”
这叫疼爱?!
似乎是知道苏清漪的疑问,秦子忱接着解释道:“宋松的剑没有杀意,没有勇气,太过懦弱。若如此下去,一辈子不过尔尔。如今他心里有了想要保护的人,玄成道君不过是在锻炼他的剑意而已。”
“剑修的世界真残酷……”苏清漪喃喃出声,秦子忱看了她一眼,淡道:“你也是个剑修。”
不,我不是。
苏清漪内心拒绝。
然而身后背着那把大剑清楚的告诉她,她是。
宋松被玄成一次次扔出去,满身是血,屋里的小女孩哇哇大哭,然而宋松却还是坚持着爬起来,反反复复,绝不气馁。慢慢的,他感觉身体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开始游走在奇经八脉中,随着他拔剑的那瞬间,他整个人都绽放出了夺目的光芒!
练气三层、练气四层、练气五层……
他瞬间连升sān_jí,玄成眼中有了笑意,轻轻松松一个弹指,就将他击倒在地,温和道:“好了,我不杀她了,以后她就是我的养女,你的妹妹,放在这里照顾吧。”
说着,他广袖一拂,想了想道:“对了,她叫什么来着?”
“宋茜。”宋松趴在地上,心里松了口气,同时有一个念头根深蒂固植入他的内心。
这是他的道。
别人修的道是天道,是人伦,而他的道,是宋茜。
他的剑为她而拔,他的道为她而修,他的人生,都给她。
看着地上满地是血的人,玄成轻笑起来,宋松有些诧异抬头,那是他第一次看见玄成笑,黑袍墨发,刀刻般棱角分明的眼里化了冬雪,满是温柔。
他突然就想起当年母亲的话。
她说,你父亲啊,是一个很好看、很温柔的男人。
他过去从来没觉得。他一直以为,他什么都没有,除了那个被他捡回来的孩子。
然而此时此刻,从他被带回玄天门,成为他的儿子以来,他第一次体会到,母亲似乎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