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焦急等待的李霁。
“阿蛮,没事吧?”李霁迎了过去,一脸的紧张。
“没事了。”沈连城冲他笑了一下,“天子已经命人放我祖父回家了。”
李霁松了口气,接着便是连珠炮道:“可把我吓得不轻!我让人递帖子到惊鸿殿,也不见回应,以为你进去,出了什么岔子。想来也是,天子便是龙颜震怒,还能真给岳祖父治罪不成?不过,岳祖父究竟哪里惹着天子了?”
沈连城没有坐轿,一边陪着李霁往开国郡公府的方向走,一边将事情的始末都说给了他听。
李霁听罢,对陈襄无耻行径气愤非常,对岳祖父冒死作为则是感恩戴德。他就知道,当日沈括让他无论如何瞒天过海也要将沈连城娶进门,便是出状况了。只是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到这其间还有天子的威压。
而就在他庆儿幸之的时候,沈连城面色凝重道了一句“只怕这事还没有结束。”
陈襄那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还响在她的耳畔,天子震怒和难以揣测的神色,李夫人哭诉的脸,都还历历在目。她越往深了想,越是担忧。
“阿蛮……”看她眉头深锁,李霁不禁心疼地伸手,拇指落在她的眉心,轻轻地为她按了按道,“你就莫要多想了。岳祖父乃天子太傅,将天子养大成人,又给予实权,便是做了一星半点的错事,天子也会宽待的。”
可那是天子,若他真有心治祖父的罪,还不是一句话一个由头的事么?不过,现在也说不着。按照上一世的记忆,沈氏一族现在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便是出什么状况,也不会瞬息倾覆吧?至于会出何等状况,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沈连城牵住李霁按在自己眉心的手,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初春的夜,透着些许寒凉。李霁掀起自己的斗篷,将沈连城小巧玲珑的身体,拢在了臂弯之下。
忙了一夜,累了一夜,两个人都疲乏了,回到开国郡公府,很快入了眠。
翌日天刚亮,青菱便依着沈连城的吩咐,将她早早地唤了起来。
一阵梳洗更衣之后,她又将睡梦中的李霁叫醒了。
李霁睁开眼目,只见沈连城收拾妥当,妆容舒宜,一时有些恍惚。昨夜不是一场春秋大梦。他真的与她成亲了!
“阿蛮……”话到嘴边,唯恐说出来显傻,忙改了口问:“你怎这么早起来了?”
“自然是去给我大人公和大家敬茶了。”沈连城噙着笑,透着几分纯真和伶俐,“这入你家府门头一次,可晚不得。”
她这么知礼懂事,李霁高兴极了,当即从床上爬起来,要陪她一起去。新媳妇在家头一日,他可要给足她支撑。
沈连城亲自为李霁穿衣,整理仪容,似是很是享受为人妻子的生活。
两人很快收拾得干净利落,精神满满,去往了顾氏所居的芙蓉苑。李霁说,父亲只要没有公务要忙,大部分时间都在陪母亲。因此,芙蓉苑才是这个家的中心,请早茶,去那里就对了。
“日后有你的清秋苑,我的霁月居也只有蒙尘的份儿。”李霁还打趣道。
“看你这新鲜劲儿能管几时。”沈连城笑着,对他的话不以为然。
“阿父对阿母,可是新鲜了这十几二十载。我与你的情分,还比不得他们?”李霁自信满满,以为自己对沈连城的爱,远胜过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成婚配的父母。
“能有你阿父阿母一半好,我就心满意足了。”沈连城一直听李霁说他的父母感情深厚,她今后在这府中,可是能亲眼目睹了。
来到芙蓉苑,顾氏的脸色却并不好看。只因她知道昨夜的事,长女李霜儿在天子处受了莫大的委屈。
她对沈太傅所做所为,是有些怨忿的。天子施压,他为何也不说一声?若真惹恼了天子,怪罪下来,她李家可怎么办?她的霜儿在宫里可如何容身?
沈连城本怀着虔诚之心而来,一来瞧见她年轻的脸容并无好颜色,不由得生了一丝惊异。
李威倒是和颜悦色,说了几句客套话,并欢喜地喝了沈连城敬的茶。
沈连城又端了茶,跪至顾氏跟前,恭敬道:“阿母,您喝茶。”
顾氏仍是不悦,手上也无动作。直至李威警示性地“啧”了一下嘴,睨了她一眼,她才不情不愿端起茶,抿了一口,而后接过身后嬷嬷递上的红包,拈在一只手里,伸向沈连城,闷闷地说了一句“媳妇儿乖。”
沈连城抬眸,并不接她一只手递给自己的红包,想了想,终忍不住直言相问:“阿母,可是媳妇儿哪里做得不好?”
这莫名其妙的脸色,她可不受。
顾氏听言,一双眸子冷不防睁大了些,这才正眼瞧沈连城,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回她什么话合适。与此同时,她也有些生气。怎么心里因她祖父不痛快,给她几分脸色瞧瞧,她就不乐意了?
要知道,在这座府宅,除了她的宝贝儿子敢在她这里表露不乐意,还没有第二人!
“阿母您这一大早是怎么了?”李霁早就想说了,现在正是开口的时候。“怎么喝媳妇茶还板着个脸?”
“诶!”李威忙制止,“你母亲听说昨夜李夫人在宫里受了天子训斥,这才不高兴,并非针对你媳妇。”说着看了沈连城一眼,便算是替妻子解释了。
原是这件事,顾氏才迁怒了自己啊!沈连城豁然,虽尽量理解了她的心情,却还是觉得她不该对自己耍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