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大早就起来坐在她屋中等着她回来,大老爷现在也是在老夫人那里等着他们。
这话说的,面子是给足了,如若不是门前闹的那一出,许双婉还真会从心里去领这个面子情。
许府是她的亲人,不管她是怎么嫁出去的,只要能面子上过得去,她何尝不想跟他们无风也无雨?
“劳烦管家。”但许府做的事太多了,连个门子,都能在她归宁日面前油嘴滑舌一场,许双婉也无法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般若无其事,这时候她神色淡淡,有点冷漠,与以往在许府的她大不相同。
鲍兴是个明白的,大夫人现在在府里说不上话,今日有夫人出手折二姑娘的面子,那位夫人固然是借此去折大夫人的面子,但实则这也是老夫人默许的,借那夫人的手,她也有她的用意,借此提醒二姑娘没娘家支持是不行的,让二姑娘还是要想着、靠着娘家一些。
看二姑娘这脸色,看来二姑娘是彻底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了。
鲍兴是觉得老夫人此举有些欠考虑,但他是为奴的人,主子做什么就是什么,尤其老夫人这些年也没当年听得进去他的劝了,唯恐老了不得善终,鲍兴也从不违她的心意,他只管听令行事就是。
这厢许双婉和丈夫进了许老夫人的房里,只见到了她的父亲,没见到母亲,心里也是一沉。
许老夫人这时候也是站了起来,等他们见过礼,热切地拉着孙女的手坐到了她的身边,笑着跟她道:“老祖母可是一大早就盼着你回来了,我今儿一早就听那喜鹊叫,就知道我家姑娘会回来看我。”
说着,她握着孙女的手不放,慈祥地朝宣仲安看去:“孙女婿,我家姑娘可还乖巧?”
宣仲安淡笑着额首,那笑意也看不出几分真意来。
他见礼时也不咸不淡,那腰甚至没有弯下去,这时这淡笑不语的样子,许老夫人心中对这门婚事就更不喜了。
她还是喜欢那个对她恭恭敬敬,长相威武的大孙女婿。
宣长公子毕竟出身侯门之门,要说他这样子,真差上许双娣之夫罗杰康也没有,借圣上偏爱而起的罗家老爷之前还只是个做厨子的,到罗杰康兄弟这一代,他们才念了书进了官,罗家才算是真正地在进行了一席之地,相形之下,不管哪方面,他与侯门出身的宣仲安都没有可相比的地方。
要是归德侯府是个真正的侯府,姜太史之前也没有对许府死死咬住了不放,许老夫人要是得了个侯门女婿,她还是会打心眼里欣喜,只是这女婿的门府到底不是个像样的侯门之家,看样子,还记着许府之前的仇,对她这态度也是不恭不敬的,许老夫人心里就不喜欢了。
但人老成精,她不喜欢也不会让人看出什么来,又对孙女笑了起来,一脸疼爱地道:“我孙女啊,可是个贤妻,我们许府在她打小的时候就对她精心养育着,她现在嫁了这么个好人家里,我这老不死啊,也就放心了。”
“祖母,您说的哪的话。”许双婉接了句话,也不跟过去一样小心翼翼了,朝她父亲看去:“父亲,母亲来了吗?”
许冲衡忍不住皱了下眉,碍于这时候二女婿也朝他看了过来,他勉强道:“你今天回来,她焉能不忙?”
“女儿的不是。”许双婉站了起来,这时,许老夫人的手还没放开她,她站起来,等着祖母的手先行离去,才跟父亲道:“那女儿这就过去跟母亲见礼。”
你眼里只有你那个母亲,有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许冲衡差点把心里的不愉说出来,但许老夫人这时看了他一眼,他便抚了抚胡子,顿了一下,道:“不急,她忙完了自会过来。”
“坐吧。”许老夫人这时候也拉了她下来坐。
“是。”
“女婿,听说你婚后要进朝为官?”许冲衡今日坐在这等人,也不是凭白等的,他这有话要问,但又见那宣仲安他不开口,他就不说话,看样子那是根本没打算讨好他们许府当中的人,他也就只能先把这事问出口了。
早问好了,他也好出去,他中午还有要紧的花宴要赴,不要耽搁了此事才好。
至于这不给脸的女婿,等会交给长子和大女婿接待就是,他这岳父能等这一早,见他一面,已是给够了他面子了。
“是。”宣仲安本不是那多事之人,他上朝为不为官,是他归德侯府的事,跟许府无甚干系,但看着许冲衡的脸,他心中突然恶意丛生,看着他这岳父道:“太子举荐我入了户部……”
“哦?”许冲衡挑了下眉。
见他说了一半,不说了,许冲衡不耐烦,但又想知道,又道:“是司何职?”
“金部主事。”
他这话一出,许冲衡当下就是一怔,就是许老夫人那握着孙女的手也是紧了一下。
许双婉当作不知情,那垂着的眼都没眨一下。
金部管着国库无数金银财宝,那主事之位才三人,三年一换,无论哪个下来都是万贯家财之身。
那位置,都是上面的那几位得圣上一直倚重的老大臣和老王叔才有得争,这些年下来,也是他们几家每家轮流上位,什么时候轮得到是圣上眼中钉的这侯府了?
就是长子那个盐运司的肥差,就是许府也是花了三十来万金真白银得来的,还是在人手下当差,上面还有更能要的,能不能捞回来还说不定。
而他这女婿,是哪来的这个运气?
是了,他给圣上献了圣药,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