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也应该算是宣仲安的人,毕竟他跟圣上联系上,几年来一路高升,甚至来京当了这个尚书,就是来为宣仲安做事的。
但做事归做事,无碍于他不喜欢宣长公子此等冷肃、气势狂烈之辈,到今天竟然觉得还能看顺眼,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什么事?”肖大人是个不苟言笑的斯文书生,常年沉着一张脸,那脸也说不上好看,阴沉沉的不讨喜。
但他这张脸,跟老皇帝年轻的时候非常像,像到那些老臣子初初看到他,都吓了好大一跳,也像到这几个老狐狸,现在都把他当是流落在外头的皇子看。
“改明儿,带龚大人到我户部来串个门?”
肖宝络看了他的脸一眼,又慢腾腾地“哦”了一声。
“那龚大人,明天见了?”宣尚书又看了看那位调进京来的吏部侍郎。
龚北隆乃磊落之人,他年少为官,当官也有二十来年了,可说一生见过不少人,是个擅于看人的,但这朝廷他三年没回来,也是有点看不懂这些年轻人在想什么了,尤其这位鼻青脸肿的年轻尚书,这脸毁得太彻底,他什么也看不出来,但见上峰应了声,他也是举手作揖道:“下官从命。”
“您客气。”宣仲安朝他点点头,定了时间见人就好,这时候也不是好寒暄的时候,遂他点完头,又去吓唬那几位老郎中了,“你们有话跟我说是吧?行,我现在要去刑部,咱们一路走一路说,你们慢慢说,我今日闲时多的很。”
说着他往外走,走了几步,见肖宝络跟在了他身边,他回头,看了人一眼。
“我也听听。”肖宝络阴着脸看了他一眼。
顺便多看几眼。
这脸好丑,回头要画下来,再给金淮城的友人送过去,再齐作些打趣逗乐的诗词,一同共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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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尚书一能上朝,就天天去了。
许双婉听他说他在朝中如鱼得水,没少听他跟她道那些同僚见着他,比以前要客气了的话。
说是他们现在看他,都是恭恭敬敬地看着他的胸和脖子说话,一般不看脸。
许双婉每日早晚都给他上药,连上了近十天,这天晚上给他上药,听他又道给他让道的大人比昨日少了许多,她停了给他上药的手,低头问躺在她腿上的他:“那药少上一点?”
这样也好的慢一些。
“那少上一点,你下得了嘴吗?”宣长公子扬眉道。
许双婉低头,在他鼻尖上小小地碰了一下。
“还真是下得了嘴啊。”宣长公子微笑着道,眉眼轻扬了起来。
随后他又道:“还是上吧,我怕你半夜睡不着觉。”
睡不着,就老摸他的脸。
许双婉摸着他留有疤痕的脸,那些人打他打的是真狠,左颊骨那还是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那疤痕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淡去。
但其实她很喜欢他现在的这张脸,这道疤痕扫去了他脸上的那几分斯文和疏冷,让他像足了一个有大担当的男人,器宇轩昂势不可挡,而不是一个高不可攀,远在天边,一不小心就要担心他远去的仙人。
“我半夜睡不着,是想摸摸你的脸疼不疼。”她不好道看着他的脸,她心中有一种别样的欢喜,便择了它话道。
“不是告诉过你,早不疼了。”
许双婉笑着点头,“那我记下了。”
昨日也是这般说,但半夜又被她摸了两下,她当他不知道啊?
“摸吧摸吧,”宣仲安怕她不摸不习惯,更睡不着,不在意地道:“想摸就摸,不想摸就算了。”
说着,还拉过她的手咬了一口。
宣仲安这段时日在朝廷上着实好过,老皇帝看他顺眼到了极点,连今年四月春闱的事都让他插了一手,朝廷的官员被他挨个恐吓了一番,这让老皇帝看了个热闹,也让这些朝廷命官对他的废话少了许多,很多人根本不想在朝廷上提起他,一看到他,他还没走近,他们就扭过头了。
他算是恶名与丑名并道远扬了。
就是这次事当中,太子没出什么力,在此其间他找过宣仲安两次,说是关怀宣仲安,实则都是问宣仲安他与他皇嫂以后的事。
新太子儿女情长得让宣仲安不知说什么才好,等这天新太子又来跟他说,他皇嫂想见一见他家婉姬时,宣仲安也是费解:“你一个太子,怎么给她当起了传话的来了?”
太子苦笑,“她不见我,见我就是说这些事,你当我能如何?”
“她不顺着你,你就不能把她赶出去?”
太子听了沉默了下来,良久,他长叹了一声,“我敬她。”
“我不明白,”宣仲安见他邀他再来东宫,说的还是这等废话,直指道:“你费劲当这太子是为了什么。”
就为了把她敬在东宫?
“你不明白我对她的心意。”
“好了,”宣仲安无暇听他说他对霍文卿的心意,霍文卿那个人是有些手段,把心悦于她的男人能玩弄于她股掌,他也不觉得意外,尤其这太子还心甘情愿,这就更没有他说话的份了,“说罢,见我家婉姬干什么?”
“说是好久没见过宫外的人了,上两次她就跟你家婉姬一见如故,想跟她说说话,解解心中郁气。”
“那我要是不答应呢?”宣仲安看向他,“不答应会如何?”
太子一愣,随后苦笑道:“还不是随你。”
“扶裕,”宣仲安叫了他的字,“你就说,我不答应了,接下来你们会如何?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