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祁遇白食指在鼠标上滑了滑,随便看了几眼屏幕上的文档,“别挑爱碰高压题材的,赔不起。”
章弘会意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件事来。
“今天谢绅又给我打电话了,说段染想见祁总您,非常想。”他着意在“非常”两个字上,成功换来祁遇白的一声低叱。
“你有完没完,整天跟我提这个段染。”
谢绅跟段染的电话只要打到章弘那儿,他就一定会一次不漏地告诉祁遇白。
“是不是位置坐得太稳了,天天连我也敢打趣了。”
“不敢。”章弘笑了一下,“我只是次次转述而已。要不要我去安排,老板。”
祁遇白直接无视了他的玩笑,露出一副惹不起的表情,“想不到他这么锲而不舍,当初不该沾他的。”
“那就交给我处理,我找一下刘铭,就说您不会投资跟段染有关的任何项目,让他们别再打来。”
“你看着办吧。”祁遇白说:“星影最近那些烂项目我一个都不想碰,多看看其他公司推上来的。”
“林南的也是?”
章弘又开始了。全公司上下能这样跟祁遇白说话的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而且对林南的称呼也不知何时从林先生变成了直呼其名。
祁遇白停顿一秒,满不在乎地说:“他哪来什么项目,整天在家闲着。”比起瞧不起,听上去倒是亲密多些。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宇间柔和起来,拿起手机在手指间翻转。
“其实祁总完全可以给他安排一些项目,别让他闲着,省得招您心烦。”章弘镜片后的眼睛好整以暇地看向自己的老板,不自觉带上点儿揶揄。
“过段时间吧。”祁遇白不经意地说:“谁知道他演得怎么样,说不准倒让奔云赔了钱。”
“嗯。”章弘喉间溢出点低笑,“这种心态我明白。”
“什么心态?”
“每次寒假的时候,我既希望我儿子出去上补习班学点儿有用的,又希望他在家待着我随时能见到,还免了我接送之苦。”
祁遇白拧起眉毛想叱责他两句,看见他轻松的表情又压下来,“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章弘耸耸肩:“直抒胸臆。”顿了顿又说,“不过为了他好我每年还是会送他去上补习班,虽然有点儿心疼钱。”
祁遇白没忍住骂了句脏话,将文件夹往他面前一掷,“带着预算滚出去。”
章弘离开之后,祁遇白点开手里的手机,看了一眼新消息。
林南发了一条:“祁先生今天忙不忙,要不要一起吃饭?”
祁遇白正觉得被自己的秘书弄得脸上无光,打上一条“你就不能自己找点事做吗?”,还没发出去,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
可林南就跟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隔了半分钟又补充了一条:“你忙的话不用回我,正好我也准备一下,明天要去面组。”就跟看见祁遇白嫌弃他无所事事了一样。
最后祁遇白还是跟林南一起吃饭了。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纵容林南,甚至出现了一种补偿心理,似乎自己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他,总有意无意地想弥补。祁遇白不知道这种心理是从何而来,也不知道等价交换的关系什么时候渐渐变了味,总之当他回过神来,已经开始在对方身上花费比想象中更多的时间跟精力。
上一次戚嘉文的事两人闹得很不愉快,可关系却没因此中断,让祁遇白自己也很意外。换作以往,情人跟别的人不清不楚,即使说明白了不是那么一回事,他多半也会当机立断就此打住,只这一次像是个例外。
他当初的确想过这个人也不一定要是林南,换成段染,或者其他什么人说不定也一样,甚至更好,省了他很多事。等真到了要换人的时候,他才从内心深处觉出林南的好处来,既好看又听话,既温和又守礼,段染这种草包从里到外没有哪里比得上他。
祁遇白自己也奇怪,以前怎么没发现林南这么多优点?
晚饭后,祁遇白又开车送林南回去,到了小区里却出现点意外。
他们的车刚开进去,林南就透过挡风玻璃看见秦鹏眼熟的背影。自从上次因为围巾吵架以后他俩在家里住着井水不犯河水,秦鹏煮面不会问林南吃不吃,林南也不管他每天在干什么,只是通过他的出门时间跟打扮推测他还在面试。
林南看了眼前面就转头对祁遇白说:“慢点走。”
“怎么了?”祁遇白松了松油门,“你认识?”
“是我弟弟……”
祁遇白目光探寻地望向他:“以前没听你说过。”
“同母异父的弟弟,我母亲再嫁过。”
车以最缓慢的速度前行,后来干脆就停在离林南家比较远的一个空位上,秦鹏的身影渐行渐远。
祁遇白问:“跟你一起住?”
“嗯。”林南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不甚明朗,“他最近在找工作,在我家借住一下。”
祁遇白将车里的灯打开转头看着他,顿了下说:“看你的表情,你好像很讨厌他。”
“不是讨厌,当然不是……”林南说:“是我跟他合不来。”
他肯定是不讨厌秦鹏的,血脉只有一半那也是亲情,只是不如别人家的兄弟那么亲而已。可秦鹏这样冒然住到家里来,多少还是让他不太舒服。
男人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弹了几下,平静地说:“不想和他住,想让我给你买套房子,但是不好意思开口?”
“不不不!”林南惊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