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一无所有

魏伟忙摆手说“没我的事。你们查，我不偷看。”

婆娘们就撂了撂衣角，说你敢看，剁了你的蛋给狗吃！

杨桂兰白了魏伟一眼，说“这没你的事了，你回去吧。”

魏伟心道，原来就这么屁大点事，还以为天要塌了呢。去了隔壁村长办公室，发现保管员郝二坤也在，正坐在沙发上端着杯子喝茶水。见到魏伟进来，郝二坤连忙站起来打招呼。

魏伟一怔“二叔，你咋也来了，今天是给育龄妇女体检，没有老爷们的事儿。”

郝二坤呵呵笑道“我是陪你婶子来的，她一个人来不好意思。”

“体贴，典范！要说咱村谁对自己老婆最好，还是二叔你呀！”魏伟朝郝二坤伸了伸大拇指，紧接着话音又一变，“不过我记得二婶今年得有五十岁了吧，刚才广播的是四十五岁以下的，能成吗？”

郝二坤脸上挂不住，说“这不是你婶子觉得不舒服吗，寻思正好乡里有大夫来，给瞅瞅，省的再往乡里跑一趟了。”

魏伟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省的跑一趟，明摆着是不舍得花那份钱呗。可这话魏伟没明说，笑着点头打了个哈哈。找了个杯子也泡了点茶，王大富在这里放了不少好茶好烟，什么碧螺春铁观音，什么红塔山和将军，甚至连小熊猫都有。

这可是魏伟平常想抽都不舍得抽的，蓝绿色的小盒子还没拆封，魏伟趁着郝二坤没注意，偷偷塞进了自己兜里。

“那啥小伟，我听说村里要搞什么运动会？咋打算的？”郝二坤给魏伟上了根烟，问道。

魏伟吸了一口，歪头一看“南京烟，不错啊，二叔也上档次了。”

郝二坤打着哈哈道“上什么档次，外甥女结婚喝喜酒去了，人对象给了盒烟。哎你跟我说实话，运动会有啥奖励没有？我那天看见村长雇了车回来，拉了一堆东西，是不是奖品？”

魏伟吸了一大口烟，然后把烟蒂捻在烟灰缸里。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上下打量着郝二坤，只把他瞅的别扭。

郝二坤说你别老瞅我呀，到底是不是？

魏伟走到大喇叭旁边，找个盘磁带塞进录放机里头，按下大红色按钮，录放机吱哟吱哟地转着，大喇叭里想起了前奏，这首歌魏伟以前很喜欢，很熟悉。

“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崔健的嗓音像是老烟枪嗓，魏伟嘴里的一口烟没吐出来，也呛得流泪。那一瞬间，魏伟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当他还是个懵懂的少年，骑着二八的自行车，在村里横冲直撞。村里没人敢惹他，也没人管他，任凭他在街上疯闹。天黑了，干活儿的人都回来了，家家都做了饭，魏伟推着破自行车回到了家里，却只有冰冷的灶台……

“哦……我一无所有……”

魏伟唱着，眼睛酸酸的。他想起了自己的老房子，想起了以前的事。他觉得胸口发闷，好像积攒了好多年的烟气，要全部释放出来。

他跟着大喇叭里的声音一起唱“哦……哦，你何时跟我走。哦……哦，你何时跟我走……”

郝二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见魏伟拿着话筒，闭着眼睛唱着歌，他的声音嘶哑而干裂，好像几个月没落过雨的田地。

渐渐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小，魏伟蹲在了地上，抱着头，歌声像是从他身上的每一个部位发出来。

他说“你何时跟我走？”

他又说“我要你跟我走……”

魏伟把大红色的按钮按下去，录放机停了下来。他整个人像是跟着消失的声音一样低迷下去，蹲在地上，许久站不起来。

郝二坤以为魏伟出了什么事，赶忙过去扶他，却见魏伟摆着手，说我没事。

“这是做啥，听着听着歌还能听趴下，你这可吓人，万一出个事，算什么？要不要我叫隔壁的大夫过来给你看看？瞅你脸这么白，走我背你过去。”郝二坤伸手在魏伟的额头上试了试，抓过他手来就往自己肩上搭。

魏伟站了起来，说“二叔我没事，真没事，就是刚才想起以前的事了。”

魏伟又点了支烟，抽了一半，另一半夹在食指和中指指尖，看着青色的烟气飘飘摇摇。他重新按开大喇叭，把录放机关了，打开话筒，大声宣布道

“大王村所有村民请注意，今天下午4点开始接受运动会报名，不分男女，参赛项目有一百米短跑，三千米长跑，以及男女混合接力赛。报名比赛获得名次，会得到大米、花生油，和现金奖励！”

魏伟这一嗓子喊出去，整个村里突然了，大伙都从家里走了出来，在。郝二坤听得最真切，等魏伟一关大红钮，第一个对他说“我报名！”

魏伟摆手道“二叔，你就别跟着瞎起哄了，这么大年纪了，万一累出个病来算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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