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这些俗务,连她自己的嫁妆都全交给云雾,甩手不理,生活过得是乱七八糟的,刘识自然不会拿自己私产出来交给她打理,徒增她的烦恼和压力。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彭瑾终于坚强自立起来,能够独当一面,不再事事都躲在人后了,他自然要把自己这些年积攒下来的私房都交出来,给她打理。
再说了,万一他明日之行有了变故,也算是留了点东西给彭瑾傍身,做个念想。
彭瑾见刘识一幅理所应当的样子,只得闷声答应了下来。
刘识自去下床吹灯休息不提。
第二天一大早,彭瑾和刘识去荣寿堂给崔氏请安。
刘识因为今日有大事要忙,行礼问安之后便开口告退。
彭瑾像往常一样要跟随刘识告退,却被崔氏开口留了下来。
“老三媳妇,你留下来,我有话问你。”崔氏板着脸,没有一丝笑意地说道。
刘识担忧地看了彭瑾一眼,想要开口拒绝,却被彭瑾抢先一步,出言打断了。
“三爷快去忙吧,课业要紧。”彭瑾言笑晏晏,似乎对崔氏的意外挽留毫不担心和抗拒,“母亲还有事要吩咐,我就不陪你一起吃早饭了。”
其实,刘识这些天又有哪天顾得上在家里吃过早饭。
刘识心知彭瑾这是在安抚他,又顾念着今日举事,想着崔氏刚在三房手里吃了个大亏,也不会不顾面子地为难彭瑾,只得按捺下焦心,拱手告了退。
待刘识一离开,崔氏果然提了揖翠院支炉子的事。
“你怀有身孕娇贵不假,可是也不能因此就坏了府里的规矩!”崔氏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你大嫂生过两个孩子,你二嫂也刚生下瀚哥儿不久,她们哪个在怀孕时私设过小厨房?整座伯府里,如今也就荣寿堂有一个小厨房罢了,而且除了年节和你祖母生病时,寻常也不动用!”
难道你还想和闵氏比肩,僭越失礼?
崔氏话里的责备意味浓烈。
彭瑾也不反驳,柔声应下:“既然母亲都这么说了,那儿媳回头就让人把炉子给熄了,然后亲自再跑一趟大厨房,把方神医开的药膳的方子交给大厨房去做。也省得枉担了私设小厨房的罪名,惹人非议,影响妯娌间的和睦。”
明明是你先拒绝换菜单的,现在倒是责怪我支炉子了。既然如此,一切都交给大厨房去做好了,我也落得清净,省下银钱做别的事。
彭瑾话里藏话。
崔氏被彭瑾的软钉子扎得心口疼,强忍着问:“方神医给你开的方子?你身体有恙?”
怀个孕有什么大不了的,竟然请了方神医来看诊开方子。
关键是,方神医那样难请的声名显赫的老大夫,平日里她派人去请也未必能次次都请到,三房哪里来的本事,自打彭瑾怀孕之后,竟然能回回都请动方神医亲自过府来看诊?!
难道三房还有她不知道的可贵之处?
真是可笑!
一个落第的秀才,一个软弱可欺的后宅女眷,有什么地方能值得方神医结交的?
崔氏心底暗嘲,却又蓦地想到她和王氏先前被刘识和彭瑾玩得团团转的事,心里一紧。
那次的事固然有闵氏在一旁帮腔的原因,但是也不能因此就小觑了三房的实力。
看来,以前是她心善,轻易就被刘识和彭瑾装出来的善良无害给骗了过去,才一时大意,失了一城。
不过,这样的事,往后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崔氏眸底寒光一闪。
本质上,崔氏和闵氏是一样的人,都讨厌“不听话”的人。
彭瑾不知道,也不理会崔氏心底的风云变幻,闻言点点头,很是温顺诚恳地答道:“儿媳最近吐得吃不进去东西,三爷怕饿着了孩子,就去请了方神医开了药膳的方子调养”。
方神医的方子不好求,更重要的是也不便宜,既然只是支炉子炖药膳,那还是算了吧。
不然真的交给大厨房去做,还要白白地浪费公中的银子!
她有这个闲钱,还不如多给刘惠置办点嫁妆,让她出嫁得更体面些呢!
刘萱的婚期定在今年腊月初十,刘惠的婚期定在来年的三月初六,前后不过相差三个月,到时候刘惠的嫁妆要是被刘萱赶上了,哪怕是相差少了一些,都会让刘惠,让她,都没有面子的!
以刘克竟偏心柳姨娘和刘萱母女的习性,只怕明面上、暗地里拨给刘萱的嫁妆不会比刘惠少到哪里去!
所以,这面子,只能她自己填补银子去挣!
“行了行了,你自己注意分寸就行,别太出格了!”崔氏语气一凛,道,“不然,即便是我有心保你,恐怕也难以服众。”
你只要不捣乱我就阿弥陀佛了!
彭瑾暗自腹诽,面上却一如既往地温顺地应了。
崔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气的厉害却又偏偏找不到机会发泄出来,越来彭瑾越闹心,赶紧打发了她了事:“行了,你去吧!既然身体有恙,那这些日子你就好好地歇着,重阳节赏菊花的帖子,你就不要再去应了!安心养胎是正经!”
不过是懒得带彭瑾出去应酬,为三房结交人脉的借口罢了。
但是,彭瑾也不稀罕诚意伯府这点交际应酬,横竖彭家也有不少位高权重的通家之好,而且刘识自己也有处得来的同窗好友,助力可比诚意伯府大多了。
彭瑾施礼退了出去,一路搭着云雾的胳膊回了揖翠院。
刘识早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