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正与少府西门菜市被斩之事,正要狠狠责备她。
不想谨佩在旁盈盈道:“夫人,快去看看罢,皇榜都贴出来了,侯爷要回来了。”
高翔要回来了?
我急忙穿履推开她二人朝外头跑去,一路小跑到皇宫门前,人头孱动,喧闹声天,个个都在阔声高论高翔的英勇战绩。
我奋力拨开人群,凑到皇榜近前。
高翔果真在十日前亲率大军,以雷霆横扫之势将朐衍尽数歼灭,还擒获了朐衍首领。
自此西戎八国咸服,高翔仅用了不到三载,便威震西北,将我朝疆域再拓了二分之一,如今正在加固边防城墙,以防匈奴来犯,不日返京。
再说这匈奴,原本是北狄其中的赤狄一部,其单于乌拉斯台,年少力强,野心勃勃,于三年前便开始对北狄各部发动袭击,其势力日渐扩大,已于去岁统一北狄各部,改称匈奴。
如此推算,高翔定能在池塘花开之前赶赴京都。
我只需在坚持两月,便可等得他归来。
我相信以他的才智,定能扳倒这江河日下的太子一党。而我,也绝不会同意他扶持二殿下。
建彦。
对,还有建彦。
他也是皇子,他身上同样淌着皇家的血脉。
若有高翔站在建彦这边,或许能助他登上太子之位。
不论建彦心中如何感想,已经不重要了。
如不这样做,待将来二殿下地位稳固,我等都要因此丢了性命。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就将建彦付上皇位。
建彦虽志不在此,可眼下别无他法。
至少他宅心仁厚,好过二殿下太多。日后他若做了皇帝,有高翔的辅佐,想来也会是个太平盛世。
一想到于此,心中阴霾顿散。
如今,我要做的就是好好保住自己这条性命,撑到高翔凯旋归来之日。
剩下的,想必高翔心中必有权衡。
建彦,我虽不愿你也卷入这场太子的党争之中,可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了。
若是你无意于皇位,待将来建瑞成年,禅让于他,也未尝不可。
可是在此之前,我唯有这样做才能保全你的性命。
不论你是何身份,我都将一直在你身边,陪你,助你。
高翔不日回京的消息传得京都沸沸扬扬,眼下市井的谈资,十之八九都是与高翔有关。
而府邸亦不例外,玉莺也好,谨佩也好,还是府中的杂役,个个喜形于色,精神抖擞,连干活都比之前卖力了许多。
然而,令我惊讶的是,自那日后,宫中平静得异常,听不到半点风声。
二殿下之后再未踏足过府邸,皇后更是未曾召见过我。
我亦不敢去宫中向姐姐,或是建彦打探消息,生怕牵连到他们。
风平浪静之下,令我心中更加地不安,每日都睡不安稳,高翔赠我的那柄匕首从未离过身,整日一惊一乍的,屋子外头一有动静就伸头去望。
随着六月的临近,我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一边盼着高翔的归来,一边又生怕宫中派人传我入宫,同时还急于想知道目前宫中形势。
心情矛盾得连我自己都不知该怎么办。
“夫人,最近可是寝得不好,怎掉这许多头发?”玉莺为我篦头时,在我身后道。
从镜中看着缠绕在篦子上的团团乌发,更是心乱如麻,勉强自嘲道:“许是盼侯爷盼得太久了罢。”
“夫人与侯爷真是郎才女貌,玉莺好生羡慕夫人。”
玉莺不知我心中感想,更不知我与高翔关系,才会这样说。若是她知道真相,哪里还会羡慕?
不过从镜中看到玉莺那羞红的脸蛋儿,我心中更加确定,她与我一样盼着高翔早日归来,只是不知她倾心于高翔的哪位部下。
我故意试探道:“待侯爷归来,给你许一门婚事如何?看上哪家的公子爷,我必亲自为你去说媒。”
玉莺慌忙落下篦子,脸上绯红一片,垂头辩道:“奴婢要为夫人服侍一生一世,奴婢谁也不嫁。”
我又试探道:“侯爷部下个个英勇善战,此番回京必又重赏,你看那个严守义如何,在姑臧城里,你不是经常去领生活起居与他打交道的?”
“才不要呢,严少府史也不是不好,就是......就是这长相看得叫人害怕。”我话音方落,玉莺便急急回道。
我自是晓得严守义长相粗犷,玉莺定不会看中,又问:“那史郡丞如何?他可是年少英勇,长相俊朗,fēng_liú倜傥,一点儿都不比京都里的公子哥差。”
玉莺又回道:“玉莺鲜少与史郡丞见面,不曾深交。”
这下我终是明白玉莺的心思,他原是中意那都尉王卫忠。
这也难怪,在未入姑臧城时,她俩便已结识,又在榆树村救过她的性命,之后在侯府也时常碰面,尤是我落水之后的那段日子。
玉莺,我已被卷入在这场残酷的争斗之中,今后能否有命还未可知。
你大可不必留在我身边,指不定哪日被我牵连,叫我于心何安?
待高翔归来,我定竭力说服于他,促成你与王卫忠的连理。
只有离开我,你才能活得更好。
主仆一场,这也算是我对你忠心服侍我多年的回馈罢。
还有谨佩,她虽不像我与玉莺这般亲近,总是在一边默默无闻地打理我的起居。
可这些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她若有中意的人,我必不会强留她在我身边。
至于紫姹,红嫣为我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