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接驾。
皇后扫视了院落一眼,对着面前的珍嫔道:“昨儿老佛爷在御花园受了惊,可是不想惊动了皇上,特命本宫和李大总管一起搜检一下东西六宫,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
皇后此言一出,珍嫔心下更为不快,碍于是慈禧皇太后的命令,又有李总管随行,不好发作,淡淡道:“奴才身正不怕影子斜,皇后娘娘尽管搜查便是。”
皇后刚在寿康宫窝了一肚子的气,珍嫔的态度宛如火上添油,只因心里念着正事要紧,不愿多作计较,瞪了她一眼便领着一众人踏入景仁宫。
皇后进入主殿后挥手让人开始搜检,蕴香上前请皇后在主位落座,皇后的目光却被炕桌上一本画着西洋人像封面的书吸引过去。
珍嫔不等皇后问话,抢着说:“这可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是皇上赏给奴才的书。”
皇后瞥了珍嫔一眼,不置可否,抄起书来翻了翻。
珍嫔有些恼怒,不冷不热地站在一旁,心里指望一群不速之客赶紧离去。
两方正保持着缄默,就见李莲英手里拿着一只男人用的靴子走到皇后面前,躬身禀报:“回皇后主子,在珍主子的寝室内发现了一只靴子,请皇后主子明鉴。”
明眼人早看出那只靴子根本不是皇帝用的款式,在场的所有人俱感震惊,皇后一直压抑在心头的怒火被这个惊人的结果引燃开来,夺过靴子怒气冲冲地向珍嫔斥道:“你赶紧交待,这究竟是什么回事?!”
珍嫔则是一脸不敢置信,被皇后这一质问旋即醒悟过来,大声抗辩道:“奴才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回事!”
“你不知道?这靴子明明是从你寝室里搜出来的,你敢对本宫说你不知道?!”皇后的心头被怒火燃烧着,想这珍嫔备受皇上宠爱,却竟然还做出这等不知羞耻的事情来。
“奴才倘若当真把这脏东西藏进自己的寝室,能如此明光正大地让皇后你派人去搜查?再说奴才一直深受皇上的宠幸,皇上时常宿在景仁宫,奴才至于把赃物置之皇上眼皮底下吗?要论真有此事,也只能是那些独守空房的人才能干得出来!稍动脑筋都能看出来这明摆着就是诬陷!”
珍嫔振振有词的一番话令皇后脸色涨红,一双眼睛严厉地瞪着珍嫔道:“东西在你的寝室里搜出来你就是脱不了干系,是不是诬陷你说了不算。”说着眼神转到珍嫔身后的蕴香身上,对左右下令道:“把这个景仁宫的首领宫女带到慎刑司去审讯!”
蕴香大惊失色,跪下磕头道:“回皇后娘娘,宫禁森严,珍主子真不可能有这样的事。”
“本宫知道宫禁森严,可是老佛爷亲眼看见有诡异人影在东六宫出没,而皇上最近也常召戏班进宫,恰好又在珍嫔的寝室搜出赃物,单凭口说哪能证明清白,无须多说了,拉下去!”
蕴香被皇后身边的执事太监拖了下去,沿路一直哭喊着冤枉,珍嫔见状又气又急,连脸色都变了:“事情还未弄清楚,皇后怎么能够随便拿我的人?!”
皇后轻哼:“一只野男人的靴子都从你寝室里搜了出来,本宫只拿你的宫女审问已经是顾及你的颜面,你还敢腆着面子强辩!”
极度的羞辱和难堪使得珍嫔的眼泪止不住涌出眼眶:“我要等皇上回来为我做主!”
皇后看着珍嫔气急交加、泪水涟涟的样子,非但不觉得同情,反而让心中的忿忿更甚,想着皇上如此宠爱她,自己盼都盼不来,她竟然还敢背地里做这等龌龊的事情,简直令人寒心。
“你用不着用皇上来压本宫,皇上要是知道你有这等行为,必定会比本宫更为气愤!”
珍嫔的目光充满鄙夷,冷笑连连:“皇后犯不着臆测皇上的心情,奴才相信皇上会还奴才一个公道,让那些只敢在背地里诬陷人的卑鄙小人得到报应!”
场面正闹得僵,接到消息的慈禧皇太后扶着荣儿的手缓步进了景仁宫。
在场的人纷纷跪下请安,皇后行礼后让张兰德奉上男靴给皇太后过目,同时禀道:“回老佛爷,奴才在景仁宫珍嫔的寝室搜出了一只靴子,敬请老佛爷裁夺。”
慈禧皇太后瞄了瞄张兰德手上的靴子:“这看着不是皇帝的龙靴,大小也不对,景仁宫,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珍嫔并无惧色,上前回话道:“回老佛爷,奴才从未见过这只靴子,更不知道此物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奴才的寝室里头,奴才大胆认为这是有人故意栽赃奴才。”
“那你认为是谁栽脏于你呢?”慈禧皇太后的声音不辨喜怒。
“这个奴才不好揣测,还请老佛爷明鉴。”
慈禧皇太后看了看气愤填膺的皇后,又看了看满脸愤懑的珍嫔,语气转为严厉:“在一个嫔妃宫里搜出一只男人的靴子,不管是珍嫔干的好事还是另有人栽赃,都跟景仁宫的某些个奴才脱不了干系,把景仁宫的太监宫女就地圈起来,逐一审讯,务必把事情的真相查个水落石出。”扫了一眼颤栗着的奴才,转而叹道:“出了此等关碍皇家脸面的大事,想要不惊动皇帝也不能了,小李子,你去请皇帝来,这事儿还得看皇帝的圣裁。”
“是,奴才遵旨。”李莲英利落地应了一声,迅速走出了景仁宫。
皇帝正在养心殿西暖阁与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李鸿章、户部尚书翁同龢、盛京将军裕禄等商议办理关东铁路事宜,听得李莲英说皇太后有要事请万岁爷回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