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手垫在下巴上,就着月光看他的脸。
他睡得沉,跟个尸体似的。
那也是个温柔帅气的尸体。
方雨无声地笑了笑。
顾岩啊——
分开后的那几年,她整天累得跟狗一样,大多是像这样寂静无人的夜晚才会想起他,后来有人问她怎么一直没有谈恋爱,这种时候,脑子里最先冒出来的是“顾岩”两个字,然后才是,遇不到有感觉的人。
所有的感觉随着他的离开飞到了另一个国家,从此后关于那个国家的所有事都会让她第一时间联想到他。
到后来终于知道他有了未婚妻,那若有若无的一段念想也断了,日子还是照样过,没几年也开始想要接受其他人,始知,什么叫心头的朱砂痣。
嘴上再怎么潇洒,她还是做不到心如止水,只有在这种他察觉不到的时候,才敢透露自己的心绪。
顾岩睡得早,第二天醒得也早,醒来后神清气爽,方雨看着他又量了一次体温,三十七度二,正常。
他冲了个澡,穿着居家的棉质t恤和灰色长裤,头发微湿松散,和西装笔挺的精英不一样是,现在的他就像慵懒的猫,看着舒适,熨帖人心。
方雨站他面前,正低头看体温计呢,心里一动,他突然伸手摸了摸她脸,她警惕地看着他:“做什么?”
“你是不是胖了?”
方雨冷笑:“我最好是能胖。”
顾岩:“哦。”
她眯眼:“想不想体会下擒拿手?”
顾岩:“我是真的觉得你胖了点。”
方雨继续冷笑。
他坐到饭桌前吃早饭,她煮了小米粥,一个碟子里是一块腐乳,还有一个碟子里有一些酱菜,简单,但他却吃得食欲大开。
“本来发烧好了之后就胃口好。”方雨看着他又盛了一碗粥,笑着说,“我发烧的时候我爸也给我煮小米粥,他的小米粥和蛋炒饭是一绝。”
顾岩:“看来你尽得你爸的真传。”
这是表达对她厨艺的称赞了,方雨摆手:“哪里哪里。”
表情却不如嘴上这么谦逊,一副我就是这么厉害你说得真对的样子,顾岩笑出声,前两天憋闷的心绪终于在此刻消失殆尽。
方雨:“等会我要出去一会,我把中饭给你做好,到时候你盛出来就可以了,晚饭前我回来。”
顾岩皱起了眉:“你去哪里?”
“看我一个朋友,”她说:“我昨天和她一起,还去火车站接她女儿了。”
顾岩听这话有些不对:“什么……朋友?”
方雨定定地看着他,不说话。
顾岩叹口气:真是厉害,出去一天都交了新“朋友”。
鬼也是有社交圈的,方雨转身:“中饭你吃简单点吧,晚上给你做鱼汤。”
顾岩看着她:“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要不我和你一起去?”
“可以拒绝吗?”
顾岩微笑。
方雨:“……好吧。”
没猜错的话时容应该还在她女儿那,顾岩等在小区对面的咖啡厅里,方雨一口气飘到了半空中,再钻进那家的楼层,顾岩见状,一口咖啡哽在喉头,苦味蔓延整个口腔。
好吧,他……早该习惯的。
时容的妆很浓,就这样方雨都看出了她脸色不好,喊了声时容,她听见了,表情却像是要哭一样。
放假在家,姗姗倒不像别的大学生那样一觉睡到大中午,反而是早早地起床,给自己煮了两个糖水蛋吃,方雨想了想,决定明天也给顾岩煮来吃。
时容说:“以前,她衣服也懒得洗,更别提早起做饭了。”
方雨有些唏嘘:“一个人,总归是要都自己来的,但是你们家看起来挺有钱,怎么她爸都不给请个阿姨?”
时容:“姗姗不习惯家里有别人,除了每周固定打扫卫生的钟点工,其他时间都不会有阿姨来。”
“那,她爸爸呢?”方雨看她这时候情绪还算稳定,这才问出口。
时容脸色突然狠厉了起来,衣角无风自动,十分骇人:“那个男人只顾自己的生活,怎么会想到好好照顾姗姗。”
方雨忙安抚道:“你冷静点,毕竟现在姗姗只有一个父亲了,要连父亲都没了谁养她?”
时容平静下来,沉默了好久,她才说:“……都是我不好。”
看着她单薄的身影,方雨心里一窒。
那边姗姗丝毫不知道家里来了两只鬼,一只还就是她妈妈,她接了阿婷的电话,稍稍打扮了下就出门了,时容倒是没继续跟下去,方雨就拉着她去了咖啡厅,顾岩坐在那里低头看手机,有个女侍应生给他续咖啡,他抬头微笑,礼貌地道了声谢,那侍应生红着脸,离开后在他看不见的方向一步三回头,但方雨看得一清二楚。
心里也就默默地“啧”了声。
她拉着时容坐在他对面:“来的晚了。”
时容还在奇怪方雨怎么对一个活人搭话呢,就听见对面那年轻人回了。
“不晚。”
他们坐在比较僻静的角落里,一般没什么人走动经过,侧面的绿色植物也恰好挡住了别人的视线,所以只要顾岩轻声地说话,没什么人会注意到他。
时容睁大眼睛,来回看他们俩。
方雨咳了下清清嗓子,然后说:“唔,我带来个朋友,就在我旁边。”又对着时容说:“这我朋友,顾岩,不知道为什么,他能看见我。”
“他……是传说中的阴阳眼?”
方雨摇头:“不是,只能看见我,其他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