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许俊岭蹲下身哄她,“改天舅舅领你去天安门广场,买个大大的风筝给娜娜玩。”
“要个大蜈蚣。”
“行。”
“还要个——,要个小燕子。”
“表叔给娜娜买什么了——。”刘朝阳忽然进了楼门,手里除一盒中秋月饼外,果真还有一个风筝,而且是燕子状的。娜娜一声“我要”,举着双手跑过去。刘朝阳把风筝递给娜娜说,“明天表叔带你去世纪坛放风筝。”
“朝阳来啦。”老太太喜笑颜开地喊着。
刘朝阳喊了声,“姑妈——,做什么好吃的啦”喊着,就把月饼递给老太太,转身下厨房里跟杜雨霏夫妇又说又笑起来。
“舅舅——”娜娜过来缠住许俊岭硬要放风筝。许俊岭摸摸她的头说,“娜娜听话,咱的院场太小,这会儿又没有风。”他对刘朝阳那种傲气很不以为然,故意提高声音问,“娜娜,明天舅舅领你放风筝。咱到哪儿去”
“天安门——。”娜娜奶声奶气地说。
“天安门就要放大风筝哩,这小的咋办”
“不要了。”娜娜扔了刘朝阳的风筝,许俊岭颇为得意地抱起她,正在院里转圈圈玩,就听杜雨霏喊,“建明,把桌子往出搬。”她的话语十分硬气,仿佛许俊岭真成了她娘家哥哥了。
桌子搬出来了,许俊岭领着娜娜搬出椅子,搀扶老太太坐在北面主座上。这时,爬上屋头的月亮圆润、清澈而安祥,光波把整个院子照得如同白昼,却又比白昼多了层柔和的朦胧。杜雨霏在往桌上摆月饼菜肴时,特意把许俊岭买的绿豆糕放在碟里端上桌,对着老太太亲热地喊了声,“妈,这是娜娜她舅孝敬你老的。”
“噢,好。谢谢我娃。”
“我拿的月饼呢”刘朝阳急了。
“在北屋放着。”老太太说。
“都是月饼嘛,咋还分你我哩。坐下吃吧!”张建明说。
“阿姨,我敬你老人家一杯长寿酒。”许俊岭拿过出自大洛的天韵牌红葡萄酒,给桌上所有的人,包括娜娜在内都倒了酒。他的主动,赢得张家上下一片好感。
张建明拿过一瓶北京二锅头,分别倒进他们三个男人门前的玻璃杯说,“来,俊岭。今晚,北京人民跟大洛人民划中华大拳。”
“哥俩好哇——。”许俊岭跟张建明碰过杯后,就划起了拳,有意把不可一世的刘朝阳冷在一边。杜雨霏侍侯着张家一老一少吃他们的菜,喝商洛的红葡萄酒。酒是英雄胆。跟张建明的拳划完后,许俊岭的话便多了起来,“拳打燕山大洛,脚踏大江南北。哈哈哈,刘行长要不要比划比划”
“来,怎么不能来呢。”不及刘朝阳答话,张建明已代为回答。
“我喝酒不划拳。”刘朝阳也被激起来了,“对着喝怎么样”
“大象吃豆芽,小菜一碟。”许俊岭端起了杯子,也摆开了商州冷娃的架势。
“六满杯。”
“行。”
酒碰得没有了装腔作势。刘朝阳喝得有些眼睛发直地说,“你、建明,还有我,来工兵挖地雷。”
“倒不如来大西瓜,小西瓜。”许俊岭坚持着。
“事物总是一分为二的。”张建明说,“就按照你俩提议的,一个来三次。”
酒精融洽了他们的关系,模糊了地域歧视。划拳喝酒,手拍疼了,声喊哑了,闹闹嚷嚷一个多小时。老太太体力不支地说,“你们年轻人,多玩一会儿。”说着起身往回走,杜雨霏扶婆婆去北屋休息,娜娜挟着盘里的菜,轮番给许俊岭和刘朝阳往嘴里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