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峻岭扶了门不敢动,屏住呼吸。忽然耳边响起“叮叮叮”三声调羹敲碗的声音,他惊得腿软,顺势蹲了下来,怕她听见他的呼吸声。她轻声自言自语:“这条懒虫!回来没有”一会儿听见她的脚步声下楼去了。
许峻岭把门推开一条缝,看着没人就走了出来。一只手又准备着,万一她从哪里冒出来就去揉眼睛然后打起哈欠。她确实走了,许峻岭去水房解了手,走到厨房一看,桌子上有一张条子:
孟浪:
昨晚等你到一点钟,只好睡了。今天上午有课,中午不回。今晚请尽早回来。牛奶已煮好。
没有署名。许峻岭看电炉上的牛奶还在冒热气,两片面包插在烤面包器中,还有两片放在旁边一个碟子里,碟子里还放了一只洗好的苹果,上面还凝着水珠。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今天却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呆了似的站在那里。
他不能失去她,为了她我要做出一些牺牲,哪怕让自己那骄傲的心再受更多的委屈。他坐到窗边去,在心中设想着种种方案。他要对她更温柔,更关切,甚至把那一步也迈出去,使两人关系更加紧密,她更离不开他。然后,等年底她毕业了;带了她回国去。
这样想着许峻岭看到了一线曙光,有点快乐起来。可是,万一她怎么也不愿回国去呢她费了那么大的气力才出来的!如果这样,走出那一步不是伤害她更深吗
许峻岭犹豫起来,往另一个方向去想。也许他幸运,在报社找到一份工作,或者,用几万块钱开一家小杂货店,卖点牛奶,点心,烟之类,两人就这样度日,或者,带了她到遥远的北方去开一家中国餐馆,十年以后再回来。这样想着许峻岭惊出一身汗:自己能做好这些事吗为了她他必须改变自己的一生,他有这个决心吗
反反复复想了一天,没有结果。许峻岭神经质地对自己冷笑,又吼几声,手舞足蹈拍着手大笑。一忽儿希望她马上回来,一忽儿又怕她这就回来了。
焦躁推动着许峻岭出了门到处乱走,又推动他一次次走回来。不知道饥饿,也不知道疲倦。终天,在下午又一次走回来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回来了。她惊异地问:“今天没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