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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顿饭吃的不冷不热,晚上灵均进了父亲房中,发现他坐在书桌旁发呆,手中的笔也跟着呆住了。
灵均轻声轻脚的走过去,发现那细白的纸上是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身形飘逸墨发纷飞,站在山上尽显潇洒气度。她像是心中发痴被吸引了一般,离那背影越来越近。姜楚一轻声道:“这是你娘。”
灵均抬头看他一眼,心中却有思量:“您愿意和我说起她了么。”
姜楚一将女儿扶着坐下来:“其实原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是个过分聪明之人,原本与你父亲是表兄妹,因为聪慧而自改姜姓。我与她本是表姐弟,哎,一时间说不完,那时候…”
父亲眼中又露出这种眷恋的目光了,她并不知道姜妙仪是何人,只知道这个聪明无踪的女人占据了父亲的心,怪不得女罗会厌恶自己的生母。
灵均低头轻笑:“我知道您不希望我去寻找当年叛乱之事,说实话,我对所谓的亲生父母根本没有多少感情。容姨总告诉我,这两个人身上有着各不相同的疯狂,要我无需缅怀过去。只是我想知道御座上的人倒是如何,竟然令你死心塌地却杀了我的父母。”
姜楚一指尖攥的泛白,脸色也变得苍白:“你说的对,为杀兄杀姐之人卖命,这本就耻辱,可是兄姐叛乱在前,当年妙仪亲口承认之时,我简直要疯掉。这一生独望为人清白,可是忠孝仁义总难两全。”
灵均握着父亲的手轻轻笑:“您忘了过去吧,看看活着的人,女罗又生气了,怕是因为你为人卖命不陪她闹别扭呢。”
姜楚一低低笑出声来。
☆、新婚
女罗到底没能挨过三天,姜楚一冷着她,她那张冷艳的脸到底挂不住。姜楚一只要给些甜头,女罗便直接投进撒开的大网里了。
灵均真想挖掉自己的双眼,不想看到那位姑姑心中泛出桃花却硬装出来的模样。
寒食过后,斜飞的柳絮悠悠的叠起,灵均悠悠的拿着手中酒坛,在霸水下的柳树旁喝酒。自从上次来,很久没来看颜风神了,手中的玉箫已经被自己磨出了痕迹,她思前想后,仍旧没有将颜风神的事情告诉父亲。
姜楚一其实是一个不懂得如何去爱人的人。在这一点上,灵均认为自己是世界上第二幸福的人,第一个人大概就是姜妙仪。她走在赵国的大街小巷,听到父亲的传奇,曾经深深的崇拜过父亲。后来知道他心中的郁郁沉沉,觉得其实父亲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爱上他容貌才华的人很多,男男女女,也许颜风神只是其中一个。可是父亲似乎对男女情爱天生少了一根弦,他和所有姜家人一样,只愿意去善待自己所爱的人。
即便颜风神活着、摆脱了一切,那又如何呢。
颜风神的爱情是缠绵的藏于心中的,而父亲这样的人,唯有深刻与掠夺才能让他记住对方。
爱情是一场可悲的买卖,赢的人收获的是输家的命,若是以前,自己不会了解颜风神这种愚蠢的做法。
可是现在却有一点感悟了,爱情杀人不眨眼,伤人不流血,但是却能毁掉一个人一生的执着。
“喂,这么长时间没见,也不说打个招呼。”
灵均摘了摘头上的透额罗,懒洋洋的看着一旁的欣长男子,懒洋洋的负着刀剑,斜飞的斗笠遮住了发丝:“道反兄终于长高了,我真为你高兴,不跟在你哥哥身后做小尾巴么。”
令狐道反一身黑衣,手中的龙牙如威武将军,少年的身体长的极快,已经是有如青年身形,一双吊猫眼形却仍旧明亮。
他扫了几眼面前的女子,懒懒的扒了扒头上的斗笠:“还以为你最后嫁进来呢。一开始,婶娘可是咬着你的名字不松口,后来你做了御史,她忽然口风就松了下来。说起来这对新人倒是要好好感谢你帮他们拖住了好些相亲的画像呢。”
灵均嗤笑一声。必定是令狐释之模模糊糊的用自己同杨羽之打太极,结果正好借用自己进宫为官之事将自己一脚踢开。这个男人果真是一如既往的讨厌,利用起人来永远都不会害臊。
道反吊起猫眼露出兴味水光:“这样有趣多了,若是你真的老老实实嫁人了,和那些大院中的蠢女人才是一个样子。”他转转头,好似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却勾出一个邪恶笑意:“姜灵均,大婚的宾客中可有几位有趣的人,这下准会唱出一场大戏。”
端午节过后三天正是黄道吉日,这一日,聂家的小姐正式嫁入了令狐家。
十里红妆,七十二抬,真可谓做足了面子。
绕过朱雀巷,八人抬花就向着令狐家走过去。
灵均从蝼蛄阁中下来的时候,刘复之脸上的笑意一丝未变:“妹子别伤心,他不要你了,你还有齐三呢,那可是真正的钟鸣鼎食之家。”
灵均懒得理她便下了千秋岁,听着坊中之人细细碎碎的笑声:“听闻这位聂小姐乃出身皇商聂家,聂家与官家联姻,早就非同凡响,族中人才辈出,考取功名之人多不胜数。聂小姐虽然是家中庶女,但是德行良好,进退有度,与令狐公子堪称绝配。”
她懒懒的抽了一口水烟,便将那烟枪扔到一旁出了门。
姜楚一皱了皱眉:“怎么又抽烟了。”灵均笑眯眯的挽着父亲手臂:“咱们家人向来好这口,我只是解解乏,不要紧的。”
姜楚一算是男方的长辈,又是颇为闻名,偏他的女儿是上雍现在焦点人物,又带了一个绝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