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仁帝看她两眼,却忽然颇有兴趣:“朕的女官吏除了出宫的萧先生、殷白雀,便是刑部的颜风神还未嫁人,其他的嘛…不提也罢。”
灵均心中微窒,只是淡然一笑:“臣父苦心,望臣早嫁,是臣性情执拗。见过了边关的烽火,自此便觉得于情爱上味道颇淡。”
仁帝微微叹息:“莫欺少年穷,后浪推前浪。每一个御史,朕都会亲自召见,你却是御史台最年轻之人,却接了审判院的案子,你是什么想法。”
灵均心中冷笑一声,什么想法?她倒是自己也想知道,那位符尧光大神仙什么都没说,她心中虽然有私心在,却还要猜这阴沉皇帝的心,倒是不晓得那位陈抟高卧的符大人在想些什么了。
灵均只是恭肃:“臣手中的剑是为拔除不祥,若有人胆敢欺君,臣必定上奏天子!”
仁帝青紫双眼阴沉沉的发出一点光亮:“你敢保证并无任何私心?若你审判之人与姜楚一为敌,凭你的心思手腕,并不难办。”
灵均呵然一笑:“陛下说笑了,臣父女若想要趁机发作,父亲还会是白身,臣还会在天下至阴至诡之处苟延残喘么。陛下若疑臣,请杀之。”
仁帝挥了挥手让她退出,却悠悠看着銮殿上的鎏金九龙:“这父女俩,父亲直如弦,女儿却曲如钩…”
灵均出了金銮殿,心中却思绪万千。她摸摸后背,早已经出了一声汗,心中苦笑一声,谁说皇帝不常见人,到底是如何给人造成求仙问道的虚假形象的,能在这位永远密不透风的皇帝面前活下来,她真的由衷佩服受宠的仇飞廉、端木赐、齐维桢…
权柄大概还牢牢掌握在皇帝手中,不知道为何,她与皇帝接触几次,却总是有此感觉。
皇家的气氛极其诡异,皇帝与诸位子女的关系阴晴不定,坊间所谓的受宠也似乎并非真实,甚至皇帝与支道承的关系,也让人觉得耐人寻味。
这样的皇帝,怎么会是与西辽签订和谈书的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焚香敬祝,灵均捻着三炷香,看着面前的太公像。
从以前开始,她便觉得姜家的巫女令人匪夷所思。
她曾经在南边做过短暂的代巫女,却感觉到兴趣缺缺,这一切只有亲近的几人知晓。
当初学习乐舞是为了让父亲愁绪存于眉间的父亲开心,父亲终于聊有慰藉。女罗又一次追随父亲而去的时候,她曾经穿着巫女服走遍大街小巷,他们看到她,以为她是哪里的仙女,竟然就跪拜起来了。她觉得有趣,可是渐渐又觉得了无生趣。
天性曾经神神秘秘的同她说:“你去过齐姜的古庙就知道一切了。”永远不能明白为什么天心与女罗沉醉于已经落后的巫祀,自己甚至连去古庙的兴趣也没有。
但她真正憧憬的,是曾经在上古时期辉煌灿烂的姜家祖先们。
千古威名太公望成为姜家人心中的神祗,还有传说中消失的女谋主姜宜主,在佛道之争中大辟天下的姜道子,还有消失在史册中的姜家人…
她心中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她那些大隐隐于世的亲眷们,如今在何方?
“百无禁忌,太公神灵。”她重重磕头,心中虔诚无比,皇帝是千年的狐狸精,她姜灵均也不是吃素的,只要将见不得人的东西挑上台面,即便是天王老子也难救了。
颜风神懒散的看着面前的花儿发呆,却发现灵均一个闪身从房梁上调了下来。她笑眯眯的看着长腿细腰的少女:“这是怎么了?由于有人按捺不住要暗杀你了?”
灵均将杯中的茶一口喝掉,却差点没苦出眼泪:“姐…大夏天的喝什么苦丁啊,好恶心。”
颜风神看着她喃喃低语:“苦…吗?我好像尝不出什么味道。”
灵均心下笑笑,颜风神身上有很奇怪的地方,比如奇怪的味觉、奇怪的种花癖好,不过在遍布怪人的朝堂似乎也不是那么奇怪。
她拍拍身上的灰尘,瞥了瞥外面急匆匆的侍卫:“十九公主从获宠爱,倒是每日追着我走,不知道的以为她爱的是我呢。”
颜风神哈哈大笑,细密的发丝也随之颤抖:“你的嘴真够贱的,不过这小公主太过嚣张,外宫朝堂岂是她可以随意涉足的。”
说话间灵均便觉得不妙,立刻逃了出去,可惜刚跑到翰林院便被那小公主一把逮住。
十九公主薛维叶还算得上是个甜美娇俏的少女,可惜是种淬着毒的甜美。
灵均心中暗自感叹,皇家的演技若非太过拙劣,便是太过高明。前者如太子、大公主;后者则是二公主与十九公主。至于那些被封王没有被封王的王子王爷们,在这几位强大的影响力下,反而褪色了许多。
郑言师一看到十九公主便擦身而过,十九公主一把抓住她大喝起来:“姓郑的□□,如今你仗着二姐,倒是不将任何人放到眼睛里了,不要脸,还想嫁给我们皇室的皇子凤孙!”
郑言师一张点缀的精致的面庞满脸通红,看到一群男人在场,却只能装作呜呜哭泣:“十九公主好毒辣的嘴,臣现在已经身为朝廷官吏,您怎么能随意辱没!”
十九公主尚没治得了灵均,却先被指责,俏脸涨紫,手掌直接就招呼到了郑言师脸上。
一时间场面混乱了起来,翰林院文质彬彬,即便出了一群怪胎也是各干各的,哪有女人掐架掐到此处来的?众人打打闹闹乱成一团,还是乌修文前来调停。
十九公主直接就抢来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