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我该怎么忘。”第一日,那头颅的脖颈下鲜血半红半紫,接近干涸,宋之韵的脸已经被粘着鲜血的灰尘覆盖,灵均盯着那头,感觉这个人好似折子戏中的一个荒诞配角,前一日还是鲜活的人,微弱跳动的血液,纤细的身体,灵均心中预感到她的不幸,可是仍然觉得这个人是有希望再生的。
现在九千岁楼上只是一个脱掉皮肉的骨头,即便如此,当朝宰相竟然被人行刺,这个可恶的刺客定然不会被人放过的。
她亲眼看到,在她死后的那一刻,“仁慈”的宰相将她的身体剥光,刚刚死去的尸体被蜡烛的火油所侵入,如半死的鱼一般陷入了魔幻的意识模糊之中,将要死去尚带温热气息的皮肤微微跳动着,那之后,绯炎郎的笑声传遍了京中。
她在一旁听着,仿佛一群妖魔鬼怪在剖开人的心脏大快朵颐的舔舐,而周围却是一群颤颤巍巍的蚂蚁,躲在一角瑟瑟发抖。
而她,连一只蚂蚁都不如。
齐维桢回头看她,似乎在等待一个解释,灵均眯着眼睛在云山雾绕中轻轻笑了一下:“你总是知道我的。”
青年身体微窒住,离着她的气息越来越远。
灵均没有办法继续在烟雾气息中阻隔,看着对方忽然侵入的烈火气息:“你干嘛。”他的手捉住她的衣角,慢慢的滑到她的腰下,她浑身的血液像凝固一般,心脏跳个不停,大脑一片空白,勉强推搡着他。那双充满看似书生般的纤长手指却带有忽然爆发的力量,温柔优雅的摸索着她的身体。他的眼神将她牢牢锁住,似乎在等着猎物的挣扎。灵均好久没有这么大气性了,她也从没想到,惹他如此生气的竟然是一向循规守礼的齐维桢,眼神充满怒气,她几乎马上就要用内里将对方打散。
“你瘦了。”金褐色的眼睛盯着她柔声殷殷。
她忽然觉得自己像泄了气的皮球儿,被气的一佛生天,一口气吐出去便栽倒在一旁,咬牙切齿的勉强应着:“你有话说话,怎么也学会动手动脚这一套了。
”
青年看她半响,忽然摇了摇头,轻笑一声。
灵均心中也气闷,索性不理她,继续看下面的吵嘴。
齐维桢今日却不知道怎么了,只是一味的在她眼前晃,她向窗外看,他便悠悠走过去,顺手将窗户门关上了。
“我不是故意的。”
“怎么动起来剑了。”
灵均气喘吁吁的瘫坐在一边,看着对面好整以暇的青年:“你快点儿滚蛋。”
齐维桢春水般的眼睛笑笑:“怎么了,快喝口茶,看你累的。”
灵均实在没力气了,连那份哀伤的心也快没了,只能软着身子像冬眠的蛇一般腻在一旁。
“你对着我尚且如此,朝廷中都是一些算的成精的官家男人,你该如何应对?”
灵均豁然一惊,齐维桢却只是淡淡的看着那袅袅茶香:“放弃吧,这条路不适合你走。你该纵横在天地之间,做那个最逍遥的人,这也是姜大人的心愿。”
灵均呵笑一声:“我厌倦去做乖乖女了,我并不后悔,因为那是为了让他安心,可我不能安于现状,那不是我的天性。我曾经承诺过朋友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到。我曾经触手可及的梦想,就一定要触碰。”
作者有话要说: 盖娅家的衣太美了…可惜买不到啊
☆、故事
两人坐了半响,再也无话。
齐维桢起身颔首,挺拔的身姿随意靠在一旁:“或许我可以为你提供些什么。”
灵均抱臂看她:“齐维桢,你干嘛要帮我。”
他笑笑,便留下一个绝尘的身影。
灵均看着手中的纸条,不由得暗自吃惊,原来她这么多日子却是在做无用功,怪不得萧家门前车马嚣张,竟然是大门紧闭,没有一个人前来应门。
夜魅如水,皑皑白雪已经化作春露,流入这繁美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萧惠手中的竹节鞭飒飒作响,将院中的木桩打出细密的白痕,指节厉厉作响。
萧别古坐在石阶上,看着冼练的月色:“上雍的月色太美太冷,太梦幻太繁华,一颗星星都见不到。”
萧惠停下了手中的鞭子,只是略微发了汗,便递过来一杯热茶:“雅舍那边来信,这几日果然仍旧有许多世家小姐车水马龙的。今日坊间都在传闻,支家的庶小姐与太子妃的妹妹对上了。”
萧别古手中的茶杯几乎摔在石阶上:“微生家的小姐也就罢了,素日年节我是见过的,那孩子和太子妃不一样,很是有几分大家样子。倒不是说太子妃就不成样子,哎,还不是太子,多大年纪了,爹不疼妈不爱的,他媳妇儿能好到哪儿去?”
萧惠习惯了鼻观鼻眼观眼,主子这些年为天家之事操碎了心,能像父母一般典议皇族,天下也只有萧别古了。
萧别古看着一旁残破的雪轻哼一声:“倒是支家的那些人都不是什么正经东西,爹是王八妈是妓,儿女都是一群咬人的狗。”萧惠没忍住笑了出来:“您可是忘了他家那位嫡出的公子,那可真是个为数不多的优秀青年。”
萧别古难得露出赞赏的神情:“不知道儿子怎么长得,歹竹出了好笋,鸡窝里面飞出了凤凰。可是他那个爹怎么想的,这么个好儿子他不提携,竟是弄一些上不了台面的烂柿子。那边儿先吊着那些女人几天。”这些世家小姐,一个个心术不正,都指望这就进来能妖妖道道儿的顺杆儿嫁进豪门,女官的形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