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四岁的少女就像芳香柔美的栀子花才刚刚绽放了一半,颈间鲜血直往外冒,造成的冲击力格外大,就连见惯了这些的锦鳞卫指挥使江堂都觉得触目惊心。 .
“小丫头找死啊?”江堂把匕往墙角一丢,怒容满面。
若不是他反应快,那把锋利的匕就真的割断了这小姑娘的脖子,那她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
他固然不惧冠军侯,可冠军侯专门找他表明是站在这小丫头身后的,今天这丫头的尸身从锦鳞卫衙门抬出去,那他和冠军侯的梁子就结大了。
为了一个小丫头片子,谁愿意与冠军侯成为死敌?这完全不值得啊。
江堂越想越恼火,眼神狐疑打量着乔昭,心道:这丫头莫非早就不想活了,故意来这里给他挖坑的吧?
这丫头欲擒故纵?不,以他的敏锐自是能分辨出来,刚刚这丫头是抱着赴死的决心。
才十三四的小姑娘,居然对生死全然不惧,她这是要上天吧?
乔昭没有抬手按住颈间伤口,反而任由鲜血直流,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般,面色平静道:“大都督,我不想死,但也不惧死。”
她爱惜这条性命,但正是因为这样,才要让江堂明白她不畏死的决心。
她的医术,只能为她所用,而不是成为怀璧其罪的负累!
江堂脸色阴沉盯着乔昭,好一会儿,气势一缓,淡淡道:“赶紧包扎一下,你才多大,就要死要活的。”
不过是和他女儿年纪相仿的小姑娘罢了,又背靠冠军侯当靠山,他又何必呢。
乔昭这才拿出手帕在颈间草草缠了一圈。
江堂重新落座,睃她一眼:“小丫头,你要知道,若是没有冠军侯,我是不介意从这里抬出去一具尸体的。”
乔昭笑笑。
她当然知道啊。
上一次与江诗冉起矛盾,她的医术与江堂的丹毒能保她与家人全身而退,因为小女孩之间的矛盾江堂没必要动用非常手段。
而这一次,想要江堂答应救出兄长,只有这两样是不够的,再借助邵明渊的势,三方因素缺一不可,才刚刚好。
说起来,她还是把邵明渊算了进来。
不过——
乔姑娘抿了抿唇,心中没啥愧疚。
大哥也是邵明渊的舅兄嘛,他当然该出一份力的。
“坐。”江堂指了指椅子。
乔昭坦然坐下来。
“你真不怕死?”
“大都督不是知道了么?”乔昭避而不答。
重获新生,她如何舍得死,不过有的时候怕死反而会死得更快些。
“据我所知,你与乔公子没有任何关系,为何会如此尽心救他?”
乔墨被打入天牢,冠军侯与寇尚书有所动作早在意料之中,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明确要他救出乔墨的会是一个小姑娘。
“李神医离京前,托我照顾乔公子,我答应了。”
“就因为这个?”江堂不可思议问,显然并不相信这样可笑的理由。
李神医托她照顾乔墨,她为了救乔墨就连死都不怕了?
“这样还不够吗?”乔昭反问。
对上少女平静的眉眼,江堂一时愣住了。
这样还不够吗?君子一诺,其实是足够的。
然而,这样的风骨他很难相信会出现在一个小姑娘身上。
“其实大都督何必在意我救乔公子的原因,咱们之间无非是公平交易罢了。您帮我救乔公子出来,我给您解毒丹。只要您需要,我会一直给。”
江堂的丹毒哪怕是清理干净了,以后还会再有的。
原因无他,当今天子会时不时赏赐……
这样一想,乔昭又有些同情江堂了。
哪怕明知那些丹药吃下去对身体不好,因为是皇上赐的,却不得不吃。
呃,对了,祖母曾跟她讲过,祖父以前还在京做官时也曾被皇上特殊关照过,然后祖父就直接不干了。
“要知道,救乔公子出来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皇上喜怒不定,心思深沉,说不准哪句话就惹了皇上不满,被暗戳戳记下了。
他想救乔墨出来固然是可以办到的,但也要担一些风险。
乔昭抿唇笑笑:“替大都督延寿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她说完,伸出三根手指。
江堂嘴角一抽:“我知道了,三年!”
这丫头倒是吃准了他怕死了。
“那好,我答应你。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大都督请说。”
江堂看着乔昭,一字一顿道:“我要解丹毒的药方。”
他堂堂锦鳞卫指挥使,怎么能在这种要命的事上受制于人?
乔昭痛快点头:“可以,等您救出乔公子之日,药方定然双手奉上。”
江堂点了点头,心道:这丫头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这样一想,他闺女在她手上屡屡吃亏也不奇怪了。
乔昭起身:“大都督,那我就告辞了。”
伤口好痛!
“小姑娘,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问你。”
“请说。”
“你与冠军侯,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以前觉得是冠军侯对小姑娘有兴,起了心思逗弄着玩玩。现在知道了,这样的小姑娘除非郑重其事娶回家去,若真的抱着玩玩的心思,那就是玩火**呐。
乔昭被问住了。
她与冠军侯有什么关系?这个问题太复杂了!
“我觉得我与冠军侯没有什么关系,至于冠军侯如何想的,大都督恐怕要去问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