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肯定是摊上什么大事儿了。
楚荀又问:“那种浑身黝黑,喜欢穿着皮衣坎肩,身上总有一股羊骚味的大汉,有没有见过?”
“这个……倒好像没有。”
楚荀勾了勾嘴角,唤他:“莫念远。”
莫念远浑身一抖,“殿下,殿下有何吩咐。”
“你轻功不错吧。”
“什么?”
“你在清风明月楼做卧底,少不得要飞檐走壁去偷听,轻功不好,现在也没命跪在这里。可是,本太子觉得你并不尽职,还怀疑你一开始就居心叵测。”楚荀思路太跳跃。
“殿下冤枉啊!”莫念远都被他整蒙了,扑过去就想抱住楚荀的大腿哭,被楚荀躲开。
楚荀一点不听他解释,自顾自又说:“不过本太子可以给你个逃命的机会,看看你轻功到底好不好,一会儿本太子从这里徒步走到皇宫大门口,你若能不惊动宫中侍卫,在我之前等在宫门外,我便不杀你。”
莫念远一头雾水,“那如果,如果小人不能做到呢?”
“你会死在路上,死在那些侍卫刀下。”
“……”
“我们现在就开始这个游戏吧。”说罢,楚荀悠哉悠哉走出房间,朝宫门口而去。
莫念远在屋子里发了一会儿傻,没从这突如其来的游戏里回过神,他第一个念头是要不要去找梅千灯,让梅千灯替他向太子求情,可梅千灯此时不知在何处,莫念远变得焦虑,最后终于意识到太子可能不是在开玩笑,真的起了杀他之心。遂咬咬牙,一跺脚,跳出房间,没了踪影。
轻功确实是莫念远的所长,因为比风快,比影暗,才能捕风捉影。在守卫森严的皇宫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去,对于莫念远来说,好像也并不是一点不可能的事情。
当楚荀慢悠悠晃到宫门口,月亮已经升得老高,远远看去,仿佛依靠在皇城顶端飞檐上的瑞兽石雕旁边,那瑞兽可能下一刻就活过来,奔月而去。
“参见太子殿下。”
“把宫门打开。”
守门的侍卫也是一脸茫然,不明白太子深夜为何要出宫。“殿下,天色已晚,您这是要去哪里,末将不好随便放殿下出宫,不若先等末将通报将军……”
“我不出去,我接个人。你把门打开。”
“是……”那守门的侍卫依言打开宫门,入眼就看到一个男子捂着胸口,弯着腰,气喘吁吁。先是一惊,这门外还真有一个人呐,然后那人抬头,侍卫见他的容貌,更是震惊,“你不是,不是之前就进宫了吗……”
莫念远进宫前被守门侍卫检查过,今夜就这一个人破例能进宫,侍卫印象十分深刻。莫念远摆摆手,这事儿没法解释,他自己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莫念远又被楚荀重新押回明觉殿,关在了房门。
一个人坐,一个人跪。
仿佛之前玩命的逃跑是一场梦。
楚荀把桌子上的茶水推给莫念远,“来,喝口茶,压压惊。”
莫念远不敢动。
楚荀也不勉强,他道:“岳家那个孩子,是你偷偷送进宫的吧?”
莫念远还是没动,声音带着些颤抖:“殿下方才就是想试探小人的功夫?”
“没错。”
“若是小人说,不是小人做的,殿下信吗?”
“不信。”
莫念远两行眼泪就要流下来,他猛地抬头,楚荀被他痛哭流涕的夸张表演吓了一跳。莫念远蹭的挺直身板,要扑向楚荀,被楚荀拿脚顶住了他的胸,不让莫念远扑过来。
太子殿下十分嫌弃:“有话好好说。”
“殿下,小人,小人不知从何说起……”
楚荀又是一个了然的笑意,勾起嘴角笑看他:“你不是不知从何说起,你是不确定我知道了多少,所以不敢乱说。时至今日你还想隐瞒?无妨,那便由我来说吧。”
楚荀先从桌子抽屉里取出一份白纸,打开来给莫念远看:“这是岳家的家谱,上面这些名字,你并不陌生吧。”
莫念远看着纸头,抿嘴不语。
“你的名字原本应该写在第三代家主旁边。”楚荀把纸头收回来,用毛笔在那岳家最后一任当家的名字旁边,写下几个字,然后重新给莫念远看。
但见楚荀苍劲有力的笔法,写着:弟,岳念远。
莫念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殿下莫要开玩笑,这岳家是三代单传,哪里来的弟弟。”
“这个岳念远呢,是同父异母的弟弟,少时流落在外,后来被他哥哥找到,想让他认祖归宗,岳念远心里对岳家有怨,并未接受。直到有一天,岳家小厮满身是血的找来,把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交到岳念远怀里,他才知道岳家满门被杀。这些年岳念远一面带着孩子东躲西藏,一面暗中调查,想要找到杀害岳家的凶手和真相,我猜他不久前已经有了眉目。”
“殿下,小人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楚荀也不恼,慢慢接着说:“我猜岳念远不敢声张,是还不确定杀害岳家的真凶。他怀疑的有两个人,于是冒险利用自己小侄子,来试探一二。不过啊,要我说,岳念远既然敢用自己亲侄子冒险,其实心底有了答案,你既然想信任一方,就不该摇摆不定。”
莫念远咬牙,双手握拳。
“父皇不曾派人暗杀你岳家,本太子可以性命发誓。”
莫念远抬头,目光如炬,盯着楚荀。楚荀此时淡定坐在那里,叫人觉得不怒自威,他任由莫念远打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