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可以表现的如此平淡,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这对刘姝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侮辱——就算他没有带着悔意负荆请罪,也不至于对给她造成的那么大的伤害如此不屑一顾,不当回事!如果不是他失忆了,就是他至今没有一丝悔意!若的确如此,那么怎能期望他改善?
还有,他不是一贯作风大胆吗,怎么今天连上楼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他打她的时候不是孔武有力吗?怎么现在怂了?看来这货也就是个银枪蜡烛头!
刘姝想着想着,积压的愤怒终于像被捅了马蜂窝一样蜂拥而上心头。
四个月了!这四个月里,她没有一刻停止过想他,也没有一刻停止过恨他。每天早上一睁开眼,往事就携带着情绪席卷而来,她在回忆每个细节的痛苦中穿衣梳洗。也许吃早饭的时候她瞬间忘记了,可是坐上公交车的时候,往事又蜂拥而至。工作可以让她暂时忘记,可是上厕所的间隙,喝茶的间隙,晚上睡觉的时候,爱与恨都要经过一番殊死搏斗,然后才逐渐平静。第二天,再经历同样的过程。就这样,她一而再地愤怒,又再而三地平静,反反复复的纠结中,伤口终于开始渐渐愈合,心情也慢慢平复。
三十分钟之前,她甚至以为自己已经痊愈,就像她看过的很多爱情故事一样:起初不经意的他和少年不经世的她,干柴烈火,轰轰烈烈。后来,留在原地的她和越走越远的他,水火难容,渐行渐远。最后,厌倦了伤害的他和她,老死不相往来,冷冷清清。正可谓,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可是他偏偏要在她快要遗忘的时候杀回来,将已经愈合的伤口揭开,让它重新暴露在阳光之下,提醒她再次回顾一下以往那些不堪的经历,让忧伤,恐惧,失望,绝望,再排着队轮番将她重新淹没。此刻她
的心就像是在针尖上舞蹈的人鱼公主一样,痛,但哑口无言。
“刘姝,深呼吸。”她命令自己,然后按照王老师教过的方法进行调息。1,2,3,数到300的时候,她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不管怎样,先睡个安稳觉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刘姝对自己说。她起床倒了一杯水,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粒百忧解,闭着眼睛吞了下去。
刘姝已经有一段时间不吃安眠药了,从前在柳原家的时候,她已经习惯了依赖安眠药入睡,后来她搬了出来,一开始的时候为了防止自己胡思乱想最后疯掉,她仍然每天吃一粒百忧解。直到一个月以前她才开始慢慢停药,可是今天,如果不吃药她是无论如何睡不着的了。
药效很快,刘姝的意识渐渐模糊,在睡过去之前她迷迷糊糊地想了一个问题:柳原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