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果点点头,他知道何向东肯定是会拒绝的。
何向东默了默,又问道:“你说……会不会有那一天,咱们又有人走了,然后又在外面说我对他们不公,克扣他们商演的钱,说我赚多少多少,就给他们分那么一点。”
薛果眉头一立,断然说道:“怎么可能有这种人,商演是你提携大家,你要是不带他们,他们一分钱也挣不到,你是给他们机会,让他们挣钱让他们成名。你是角儿,观众都是来捧你的,又不是非他们不可,你要是不带他们,你今儿就能多赚二十万了,观众照样很满意。再说了,你给的也不少啊。”
何向东叹了一声,摇摇头,没有在这个问题多纠缠,他慢慢合上了眼,眉头却是紧紧皱着:“我是向文社的班主,我当的是这个家,我希望这个家一直是有情义在的,大家都在为一个目标而共同奋斗,这种感觉是非常美妙的。”
“我何向东闯荡江湖几十年了,吃的见的也多了,我知道这种模式不合适,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他们也劝我定合同,可是我真的不愿,不愿去破了这份情义啊。”
“唉……”
又是一声长叹。
何向东苦笑一声:“我说相声也几十年了,你知道我在哪儿说的相声最痛快吗?”
薛果陷入了思索。
何向东不等薛果回答,他便道:“第一次是在连城俱乐部,那时候我才九岁,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怕,什么也都敢说,那时候是最快乐的,可惜好景不长。”
“再后来浪迹江湖了,虽然有师父陪在我身边,可是那种痛快说相声的感觉却找不到了,再后来到了北京。在北京这些年,我说的最痛快的一次,就是咱们跟着文工团去内蒙,咱们跟老丁他们一起去慰问小站职工。”
“那时候就咱们四个人,又说相声,又唱歌,又跳舞,我到现在都还很怀念那一天,那时候是真的开心。唉……江湖越老,胆子越小,现在家大业大了,可不能像以前那样胡说八道了。”
“也是,人生在世,本就应该是有枷锁的,谁能得大自在啊?或许有一天,向文社再也不需要我操心了,我就把班子传下去,自己再去找一个小乡村,呆在哪儿说相声,说书,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想干嘛就干嘛,反正也没人管我。”
“真好……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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