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晚上,只能坐一百人的小剧场足足进来了三百多人,门口还有好多人在等着,剧场实在是挤不进来了。
这么火爆的原因也很简单,剧场门口挂出来了一张牌子,上面写着今晚是方文岐和何向东师徒的最后一场演出,从此告别天津曲艺界。
所以今晚得到消息只要不是特别走不开的人,都挤到这里来了,才造成这里人满为患。
这场景连方文岐看的都有些吃惊,仿佛一夜回到了相声最鼎盛的那个年代,万人空巷一票难求。像现如今,那些到处慰问演出送票看的专业团体能做到这样的场景吗?自己这个可是全都是花钱买的,门口还有一大堆人拿着钱买不到票的呢。
相声里面有个传统段子,卖吊票,说的就是一票难求的事儿,坐票卖完了卖站票,站票卖完了卖蹲票,蹲票卖完了卖趴票,趴票卖完了还有卖吊在电风扇上的票,这只是一个搞笑的夸张段子,可是方文岐却在今晚这场演出上面看到了段子里面描述的几分风采。
他很欣慰,至少证明了传统相声没死,它在民间还是很火的,还是很被人民群众所接受的,这一点很重要,因为这证明了他这几十年的倔强完全是正确的,错的不是他。
进入后台,所有人都在忙活着,今晚没有京剧班的事情,主要是方文岐和何向东的演出,杨三也只是帮帮场子。
方文岐见何向东一个人闷闷地坐在角落,今天从张阔如家回来他就这样了,走到孩子身边,方文岐也不嫌脏,直接在地上坐下来了,问道:“东子,张先生怎么说?”
何向东摇摇头闷闷道:“他就说他知道了。”
方文岐也默默叹了一口气,这事的确有点对不住张先生,人家收徒没几个月还没教多少东西自己就要把人带走了,多少有些不合适。
不过方文岐也没有把何向东留给张阔如照顾的意思,在他眼里何向东就跟他的亲儿子没两样,认个别人当干爹,多学点本事,多一个靠山没问题,但是连儿子带监护权都送给人家,那绝对不行,所以也只能对不起张先生了。
张阔如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郁闷的无话可说。
杨三也走过来了,说道:“今晚可来了不少人啊,就靠咱仨能撑得住吗?”
方文岐笑笑,道:“怕什么,观众们这么捧我们,就算是累死在台上也是值得的,我要是真说死在台上,指不定有多少人羡慕我呢。”
“说得好啊。”门口传来爽朗的声音:“这种美事又岂能让你方文岐一人专美于前啊,哈哈……”
房间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门口看去。
只见进来的三人都是气度不凡的老者,虽然有点上了年纪,但是精气神很好,一点不显老。
“哟,文岐这怎么坐在地上啊?”
“该不会是准备唱数来宝。”
“数来宝得跪着唱,这不专业啊。”
那三人进门就拿方文岐打趣。
方文岐却一点不生气,错愕演变成了惊喜,他蹭的一下站起来,惊讶道:“三爷?宝丰、宝华?你们怎么来了?”
常三爷道:“死活都劝不住你,我能有什么辙啊,正好我两个弟弟都在天津,我就把他们也叫来了,看看你晚上的表演了。结果一瞧,呵,你们就三个人还想搞相声专场啊?”
方文岐尴尬一笑道:“您见笑了。”
常三爷笑骂道:“你跟我客气个屁啊,实话告诉你,我们三个常家人来给你站脚助威了,就说欢迎不欢迎吧。”
方文岐立马惊喜道:“那当然欢迎了,咱们上一次一起说相声还是在解放前吧?这一晃都多少年了过去了。”
常三爷也感叹道:“是啊,那时候咱们还都是不懂事的孩子,现在都成糟老头子了。”
方文岐感慨一笑,然后又问道:“您几位来这里说相声,你们团里那边……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常三爷摆摆手,道:“还管他们?有能耐给我个处分啊,我都快退休的人了,我怕什么。反正今天得让我把瘾过足了,现在这不能说那不能说的都快把我给憋死了,咱今晚就过一把传统相声的瘾,开场一定要唱十不闲啊,以前相声大会演出都唱这个的,现在都没人唱了,今晚必须得唱。”
方文岐哭笑不得道:“三爷,我还以为你来给我助威了,敢情你是自己跑过来过干瘾了吧。”
“我三哥就这样,你不让过足瘾头,他今天可不走啊。”常家老四宝华也是如此言道。
方文岐答应地也很爽快:“成,既然我们几个老兄弟都在,咱们晚上就好好来一场传统相声,咱们再合作一把。”
众人都爽朗而笑。
常三爷朝何向东招招手,何向东赶紧小跑过去,叫了一声:“常爷爷好。”
常三爷摸摸何向东的小脑袋,对身边两位弟弟介绍道:“这孩子就是我跟你们说起过的何向东,这孩子虽然只有九岁,但是相声说的已经很好了,尤其是他的唱功,简直太厉害了,比我可强多了,我看他呀可不能咱大哥小时候差。”
宝丰、宝华也是眼前一亮,颇为惊喜地看着何向东,这孩子他们早就听三哥提起过,说的是神乎其神的,今天终于见着人了。
何向东也颇为聪慧,对着二人鞠了一躬,喊道:“两位常爷爷好。”
“好,好好。”两位常先生也是忙不迭答应,拉着何向东的小手就开始东扯西问起来了,还非让何向东给他们唱一段,弄得何向东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