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信么?”
郑卓信淡淡地说到,轻抬杯子喝了一口,有丝丝甜味。
郑容手一顿,轻瞥了郑卓信一眼,曼声:“信与不信又有什么要紧?现既已招了贺素贞,岂不圆满?你亦完成了任务,皇上也高兴。死一个疯疯癫癫的废司珍,换来大家的安宁,这笔帐看来挺划算呀!”
郑卓信转头:“此番没有这般简单,这事......牵扯甚广,若真是一个司珍就能兜下所有事,皇上也用不着,着我一力追查了。”
他放了杯子,起身告辞。
看来郑容这里是得不到有用的消息了。
慧姑上前一步,掀了门口的帘子。
“听说,郝正英的二姨娘李氏,是李大年嫡亲的妹子。”身后传来幽幽的一声。
郑卓信一怔,转过身子去:“阿姐……”
郑容慵懒起身,抚了抚额头:“乏了,你也回吧,办案子要紧。身体是自己的,也别太累着了!”
郑卓信微笑,这才转身离去。
郑卓信的身影消失后,慧姑望着郑容,禁不住开口:“娘娘,您这是?”
郑容收了笑容,目光微凝,她用手细细摩挲着手中杯盖,良久,方说:“他们想得太简单了,以为找个人顶缸就成了?这事是明摆着的,且看着吧。皇帝这人,看来是想借着这事试一试郑家了。我差点糊涂了,竟没有信哥儿看得透。”
她哧笑一声。
梁弘其人,看着宽厚、仁德。可是,是人都有弱点。作为皇帝,梁弘最大的弱点就是,容不得别人挑战他的权威。
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然动了他的库房。
且瞧着吧!有一场好戏看的。
既然最终都混不过去,那么这个便宜还不如让郑卓信捡了。
自家的弟弟么,他眼里的野心,自己还是看得真真的。
这是好事,娘家能够强大,是自己与隽儿的幸事。
郑容抬手,细纹锦的绣金丝袖笼闪着暗光,这是这个月新得的湖锦,不错。
......
......
刚进慎刑司,就听见一声声闷响传出来,听得人心里发怵。
郑卓信下意识的皱一皱眉头,进到里面,果然,里头一个人正被绑在一张凳子上,垂着头,双手十指被紧紧地夹紧了,一个婆子正单膝跪着,手中捉了一只手,惨白,与婆子那双粗糙的大手相比,保养得很好,即使被用力捏紧了,也见莹润的肤光。
婆子正耐心地往那粉色的指甲里头插钢针。
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五指已经是乌黑,里头都是暗红色的血污。
眼看那婆子一用力,凳子上的人又是一声闷哼,全身都抽搐了起来。
寸长的铁针,乌黑发亮,殷红的血水顺着溜了下来。
那一张微微扬起,又痛苦落下的脸,是冷雪芳。
郑卓信望了望身后,问那个一直靠在那里的内侍:“李公公呢?”
内侍恭敬回答:“还没有到。”
耳旁又传来一声闷哼,婆子已经插了第二根。
郑卓信转头,走出了这扇小门。
刚到门口,就见李公公正带了几人过来,老远见得郑卓信,忙上前:“大人!”
他望着郑卓信,心下打鼓,自己是否来晚了?
见郑卓信只盯着他,心下惴惴。
昨日傍晚,郑卓信忽然跑来见他,也不多话,只看着他说了一句:“公公的妹子在郝府啊,不知是哪位姨娘?”
他当时就出了一身冷汗。
这件事情可没有人知晓。他与妹子家人早年失散,后来进宫。直到4年前,才偶然得知妹子竟然已经成为郝正英的妾侍。
这件事情,他与郝正英两人彼此心照不宣,都闭口不提。
这郑卓信又是如何得知的?
他的脑子瞬间转了多遍。
郑卓信只说了一句:“重审,我要不一样的结果。你知道的。”
他自然照办。
思前想后,妹子固然重要,可是自家性命更加重要,如果这件事一旦捅到皇帝那里去,那他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就都烟消云散了。
他能够爬到现如今的位置,着实不易。
亲人?不是他无情,自私,他一人摸爬滚打,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屈辱,只有他自己知道。
一句话,没有人能帮他,都靠他自己。
故而,没有多少纠结,今天一早,他就着人重新提审冷雪芳。
奈何这女子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再问,就没了。真不知道,她这么嘴硬倒是为了什么?
这都上了钢针了。
冷雪芳可是有一双巧手,她先前可是司绣房出身的,这要是废了,她以后在这宫里算是彻底成了废人一个了。下场可想而知,所以,他真的不能理解,这么拼命作什么?在这宫里,明哲保身是第一重要的..
眼下见到郑卓信出来,他想,统领大人这是等得不耐烦了。
“大人,再容半日时间,定叫那人招了。”
他上前一步,保证,眼里却是闪过焦急。
郑卓信一笑,招手,凑近说:“我瞧见了。这样,公公要信得过我,这人就交给我。你这真把人弄残了,倒是只有更加难办。不过,这事后的供词,画押等还要……”
李公公立即点头如捣蒜:“当然,大人请。”
他此时也顾不得了,小跑几步,引着郑卓信往那小屋子里重新进去。
听得脚步声响,里头的人停了手,李公公一个挥手,几人都撤了出去。
凳子上的女子一动不动,似乎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