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学生憋红了脸。本来她被天子选中,从南崖孤身一人来到汝宁求学,正是因为听闻了中枢出了第一位女官,梦想多年女子也能进太学院的愿望总算有机会实现了,特别激动。即便家里人全都反对她也不远千里排除万难而来。正值天子扶持女性和寒门之际,她鼓足勇气来到人生地不熟且龙蛇混杂的汝宁,怀揣着虚心求学的心。没想到天子刚走她就被当众羞辱,实在是一记当头木奉喝,让她羞愤不已,想要转头逃走。
乐师见鸿胪寺少卿、京县知县等人都在起哄,自个儿也不好扫兴,否则便是给自己找不自在。拨片已经c-h-a了下去,乐声就要兴起时,听见一个女声朗声道:
“何少卿想要看人跳舞,下官将方才那群歌姬找回来给少卿助兴便是,何必为难一个来京中求学的女学生?”
乐师抬头望去,见那荡寇女将军挡在太学院女学生之前,面上带笑,语气也很平和,但护着女学生的态度却非常坚定。
何少卿看了眼甄文君,寻思着该怎么回应她时,站在一旁人高马大比甄文君还要高出一头的先锋校尉藏羽横了上来,声若洪钟:
“哎!甄将军这么说便太扫兴了。今日乃是将军您的庆功宴,不讲什么求学这等劳什子的事儿,只图大伙儿高兴!我们男人你们女人各有所长!想要开心就得发挥各自的专长!我们方才吟诗作对j-i,ng彩绝伦呐,而你们女人呢,擅长唱唱曲儿跳跳舞,平日里一群小娘子聚在一块儿唱得热闹跳得欢,怎么今儿个莫名其妙假正经起来了呢?”
藏羽的话很明显带着挑唆的意味,甄文君早也知道朝中有群人看不惯女官,即便到了诏武四年了,他们还是觉得女人为官乃是颠倒y-in阳的浊乱之相。偏偏也没勇气直言不讳,只敢等着天子走了才说些拐弯抹角的混账话来讨些口头上的便宜。
甄文君不生气也不气急:“藏校尉这么喜欢热闹岂敢怠慢。跳舞唱曲儿有什么意思,不若你我舞剑助兴。”
藏羽哈哈大笑:“甄将军可是要和藏某切磋比划?将军可别小看了藏某。藏某虽只是个小小的校尉,可也是师出名门,参加过无数大仗,挂过许多彩的硬汉子。现在校尉头衔可是在沙场上用命搏回来的。和诛邪教那些流寇草包不一样。刀剑无眼,万一伤了甄将军怎么办……”
藏羽话音还未落,就看两把寒光闪闪的剑抛向他们。藏羽一惊,急忙接过。甄文君将剑握在手中,回眸一看,抛出剑的正是卫庭煦。
抽了易靖园护卫兵刃的卫庭煦道:“既然要热闹便热闹到底,我夫人虽不比校尉你师出名门,也是陛下亲封的将军。校尉不必客气尽管使出看家本事来,也好叫我等一饱眼福。”不待藏羽接话直接转了方向跟何少卿道:“只是比剑未免还是有些寡淡,何少卿,不如你我各押一千两如何?无论谁赢都将赌资捐给西北灾民。”
何少卿抬起扇正要开口,卫庭煦恍然叹道:“也对,两千两能做什么,只怕数额太小少卿看不上眼。既然如此便加注五千两罢,起码能保半个县灾民有口热汤喝。”
藏羽回头去看何少卿,二人脸上都有犹豫之色。
“校尉,看剑!”甄文君话音未落,犀利的剑锋已经指到了藏羽眼前。藏羽慌忙抬剑相挡,只听“锵”地一声,剑光四s,he,藏羽被甄文君毫不留情的一剑击得连连后退,险些翻倒在地。何少卿和众人慌忙散开才没被他卷倒。
藏羽持剑的虎口被方才那一剑震得发麻,他怎么能想到一个女人会有这般大的力气!
吃惊之时甄文君又是如电的两剑割他上臂,这个位置不高不低最是难挡,藏羽勉强接了下来,没想到甄文君又变换了路数,剑锋由下而上冲着他的下巴便刺。藏羽大惊失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剑被高高挑起,“嗡”地一声c-h-a在何少卿的脚尖前一指之处。何少卿被吓得脸若白纸,手中的折扇也应声落地。
三招之内藏羽就被挑飞了兵器,毫无脸面可言吃了个大大的败仗。甄文君脸不红气不喘,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安静地将剑轻盈地拢到身后,腾出的另一只手伸向藏羽:
“承让。”
藏羽被她轻松打败已经是颜面扫地,若是再发作只会显得更难堪。
他没碰甄文君的手,自己站了起来,向甄文君拱手称赞:“甄将军果然名不虚传,下官输得心服口服。”
何少卿和藏羽等人吃了个大亏,没脸再继续捣乱,想要速速离开。卫庭煦叫住对方:
“何少卿,那五千两银子立字为据,明日下官差人去少卿府上取可好?”
众目睽睽之下何少卿自个儿挑的事,如今吃了闷亏也只好认栽。匆匆写下字据后摔笔愤然离去。
其他官员上前向甄文君敬酒,称赞她武艺高强,乃是大聿之光。
大多数还是明白人,知道今日这庆功宴究竟是为谁而设,谁是主角。
那太学院的女学生也握了酒杯上前向甄文君敬酒。女学生说她姓尹,小字阿仓,来自南崖尹家。
“将军大概没听说过,我们尹家即便在南崖也不算大户。今日阿仓能有机会到汝宁中枢学习,实在是三生有幸。托天子之福,也是因为将军和秘书监乃是女官先行之力,给了大聿女性走出深闺,实现理想抱负的勇气。我早就想要一睹二位风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二位如鼓琴瑟腹心相照,当真羡煞旁人!若是我也能成为如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