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副尉还想寻个间隙找叶君书说这事,这会儿叶君书率先提起,廖副尉就一股脑说了,还劝说上叶君书。
他知道大夏近年来一直重文轻武,稍微有点底子的人家,都会选择让他们的孩子从文,而从武的,基本上只有武将出来的后人。
武官光是地位上就差文官一大截,在朝廷上并没那么受重视,而且还有生命风险。廖副尉还真担心叶君书不愿让那两孩子从武。
廖副尉说得口沫横飞,叶君书慢悠悠给他续上一碗酒。
等他告一段落,叶君书才插话道,“我尊重孩子们的选择,他们想当兵,我并无意见。”他莞尔一笑,“只是我作为家长,总要深入了解一下。我听说威武军制度森严,并不是走后门就能入的,他们如何能进?如果因为他们两个,破坏威武军的制度,我是不愿的。”
叶君书想得多,万一威武军乃是军队精英中的精英,里面很大一部分军源是从其他军队精挑细选出来的,而且还是由李家人统领。
如果突然被塞去两个新兵,别人一看就知道是走后门进来,万一以此被人攻讦打小报告了怎么办?叶君书是不愿意拖累别人的。
“这个你不必担心。”廖副尉摆摆手,“我们军营再过不久会补充进一批兵源,到时候崽子们去报个名,以他们的资质,一定能通过考核。到时我会注意的。”
叶君书一听,顿时放心了。不是明目张胆的走后门就好,不过他们这个军营保密工作做得挺好的,到现在都没风声传出来。
而听廖副尉的口吻,似乎他会参与进新兵考核,有他暗地里照拂,小山他们只要资质不差,进威武军是铁钉板板的事了。
思及此,叶君书举起碗敬道,“劳廖副尉费心了。”
廖副尉满目通红,举碗回敬,“不客气,应该的。”
一顿晚宴吃到月上柳梢头,直到廖副尉喝到彻底昏睡过去,叶君书吩咐人用马车将廖副尉送回去,收拾好残局,叶君书只是微醺。
他泡个热水澡,酒气就挥发出去了,美美的睡上一觉,第二天精神奕奕。
他已经回到上京,再不去翰林院报道,就说不过去了。
所以叶君书一大早上,吃了顿早膳,就赶到翰林院销了假,然后去上班。
翰林院与皇城仅一墙之隔,位于内城东区。基本上朝廷的六大部院都在这块区域。
此地离叶君书家并不算很远,骑马仅半个小时就到了。
他如今只是翰林院编修,正七品官,是没资格上朝听政的,所以只需在卯时到达翰林院即可。
一般来说辰时之前点卯都不算迟到,叶君书今天是要先去销假,所以来得早些。
叶君书暗暗庆幸,幸好他买下的房子是在东区的,相对其他人,距离短好多,他不用每天早上那么赶。
这一路上,他碰到很多同路的官员。
年老体弱的官员一般都是坐的马车或是轿子。骑马的基本都是年轻力壮的。
叶君书暗暗观察一下,从官服上就能分辨出来,坐马车坐轿子的,基本都是文官。
而武官,只要不是老得骑不动的,都是骑马上朝上班的。
需要上朝的官员,得更早起来。离得远的官员,估计寅时就要出门了。
文官们体质上本就比不上长期锻炼的武官,之所以坐马车,很大可能是在里面睡个回笼觉,不然,每天那么早赶起来,长期下来身体也吃不消。
当官也不容易。
这么一对比,身为文官却骑着马的自己,就显得有点突兀了。
叶君书即使因为这样被注目了下,依然面不改色。
反正又没规定文臣就一定要坐马车轿子,他觉得骑马更方便些,早就决定好了除非天气恶劣异常,其他时间上下班都是骑马了。
少见多怪,见多就不怪了。
叶君书早已将官场礼仪背得滚瓜烂熟,马车上都有各家的标记,叶君书一时还看不出哪家跟哪家,文武百官那么多人,他只能从他们的官服判断他们的级别。
不过他是官场新人,反正遇到需要让路的,就自己谦让准没错。
叶君书是回乡探亲进士中回来得不早不晚的,基本上大部分已经在翰林院待了一段时日了。
这次科举最后进入翰林院的,除了一甲的三人,二甲之后的其他进士有十个人通过朝考,成为庶吉士。
余茂林还在回京的路上,叶君书便先来适应环境。
销完假后,叶君书便在一同僚的带领下进入翰林院。
翰林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大上,房屋格局就是规规矩矩的四合院,只是看着大气一些。
叶君书经过一侧拱门,就先到一间门房。
那里有个山羊须,约莫四十岁的中年汉子,他一见叶君书,连忙站起来行礼,“下官邱棕榈,见过叶大人。”
叶君书没想到对方认识自己,但自己对他却是全无印象。
他看对方一眼,观他官服,便知他是正九品的侍书,便行了回礼,笑道:“邱侍书早,是要签到吗?”
朝廷的上下班是要点卯的,也就是所谓的签到。
如果有官员经常迟到早退,在政绩上就是一个污点,考核不通过,或者没能得优,扣俸禄倒不至于,只是会失去升官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