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忍住疼痛,注视着她,看她将酒杯徘徊于唇前,看她闭上眼睛泪如泉涌,看她一只手握不稳酒杯用两只手来握。看她颓然拂袖打翻酒壶,撑在桌子上,疯子一样叫喊着。
她不敢喝下毒酒,一点也不敢。
“安南。”她又来到安南面前,凄凉的连声问:“为什么?为什么我做不到?”
“我不是深爱着你吗……”她跪了下去,绝望的问安南。
“还好你没有勇气。”安南温柔的笑道,在白霜隐以为自己的自私与怯懦被宽恕的时候,缓缓补刀:“不然和你一起死,多恶心啊……”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白霜隐仰望着她,眼中流露着厚重的悲伤、痛苦、以及绝望懊悔,“你总是这样践踏我的心……”说着,她伸手去碰触安南唇边的血渍,忽然笑道:“是不是你死了,我就可以解脱了?不再困在思念的牢笼里。”
她这样过说着,仿佛确定了,笑容痛苦夸张且病态。
“等你死了,我就解脱了。”她抱住已经说不出话的安南,笑容疯癫,眼泪不断。
“傻。”安南凑到她耳边,说出了自己遗言:“骗你的,我根本没爱过你。”
“从来没有。”四个字话音一落,她失去呼吸心跳整个人倒在了白霜隐怀中。
白霜隐瞪大眼睛,像濒死的鱼一样张着嘴巴,抱着安南,说不出一句话。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撑起安南,抚摸着安南冰冷的脸,喃喃自语:“为什么你死前还是要折磨我?”
周国两代镇国公,两位战神都死在了来自长安的同一种毒。
后来,借着为两个镇国公复仇为名,柳生同十六率安家军于四方城起义。所过之处,官员不战自降,百姓列队相迎,不足一月攻至长安城。
“朕就知道安家会反!朕就知道!”最后一刻新帝坐在龙椅上,对着主张投降的君臣嚷嚷着,涕泗横流。
下一刻,他的头连忙着皇冠掉了下来。一直苟延残喘的老皇帝,也恰恰在这一刻,于空无一人的大殿中停止了呼吸。
白霜隐醉醺醺的看着柳生提着带血的长剑走向自己,周围一片狼藉,她以为柳生会杀了她。正等着解脱时,却迟迟不见柳生动手。
“安南说过,死有时候是饶恕,生不如死才是惩罚,我不杀你。”柳生看着她,缓缓道。
白霜隐看着他身上的蟒袍,苦笑道:“没想到,最后称帝的会是你。”
“为什么?”她跌跌撞撞的走向柳生,不甘的询问:“为什么最后的赢家会是你?她爱的是你,她是你的。这天下也将是你的,为什么?”
柳生看着她,目光怜悯,缓缓道:“对,我赢了,你输了。”不打算告诉她,自己和安南成亲是一桩早就定下的交易,两人之间根本不存在谁爱谁。
“你要怎么处置我?”白霜隐将酒壶中最后的酒水饮尽,无所谓的问着自己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