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楚扬搬了张小板凳坐在严爷爷的脚边,听他发表“想当年……”的大篇言论,偶尔答应着:”您真厉害!“听到后面有点困,眼睛眯眯着睁不开,被严爷爷突然的一声咆哮震醒,连声道歉,没听到两句又开始昏昏欲睡。
易柳斯趴在郑n_ain_ai皮椅的把手上,听着郑n_ain_ai滔滔不绝地讲着两个人的爱情故事,从相遇一直到相爱,到结婚,有了第一个孩子,抱孙子……一个一个环节接着讲,渐渐地也有点犯困,但还是强撑着j-i,ng神认真地听着。
老人们的子女孙子都不在身边,他们一定很寂寞,很需要人听他们诉说自己的故事。虽然这个活动只是短短的一天,但对于这些活一天算赚到一天的老人来说,能快乐地度过每一天就变得弥足重要。
“我和老头子经常吵架,他对儿子女儿都很凶,总是控制不住他那暴躁的脾气,看他们做错了一点小事动不动就给脸色掏棍子甩鞭子,小孩子们都不喜欢接近他,哈哈,其实就是被他那一脸凶相给吓坏了……”
“最搞笑的是我的宝贝孙儿平时逢人就笑得跟朵向日葵似的,一见到老头子啊马上哭得稀里哗啦的,我们都不敢让他抱孩子……”虽然话语里尽是对自己老伴儿的不满,但是郑n_ain_ai的眼神里仍是满载的迷恋和幸福,那是她的丈夫,是她世界里的神,她的天,共同生活了几十年,哪里会真的嫌弃呢。
“可是后来,我和老头子发现孙儿跟一个男人来往,他们举止亲密,跟一般的男女情侣无异,我从没想过他居然会是个同性恋,还偷偷跟那个男人回家……”郑n_ain_ai目视窗外的蓝天白云,陷入过往的回忆中。
易柳斯猛地睁大了眼睛,同性恋……吗?郑n_ain_ai是如何看待同性恋的?如果她知道自己和楚扬也是的话,他们都会觉得恶心吧?易柳斯把脸埋在手臂上,一边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响,一颗心好似要跳出来,期待而又害怕郑n_ain_ai接下去要说的话。
“那个男人比他大了十岁不止,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认识的,我们发现的时候他们也不知道在一起多久了,开始他爸妈也有反对,老头子说要拿鞭子抽死他,可那孩子硬是倔强,半夜三更跳墙逃走,一分钱都没带,也要跟那男的私奔,他爸去机场把他抓回来锁在家里,他就割破了手指在房间里写下血书,说是不让他们在一起他就不活了……”郑n_ain_ai说着说着,眼角滴下几滴眼泪。
“那孩子实在是傻啊!我们反对其实也不是不准他跟男人来往,毕竟人人不同,我们也不能要求他就跟别人一样喜欢女孩子,可我们还是希望他幸福的,所以我和老头子先妥协了,他爸妈也管不了他,也随他去了,现在他们正在捷克布拉格度蜜月呢?两个男人过得也挺好的,我们也安心……”说道这里郑n_ain_ai又展开了笑颜,好像孙儿和孙儿他老公就近在眼前一样。
郑n_ain_ai拍拍易柳斯的肩膀,缓缓说道:“你和那孩子是一对吧?别遮掩了,我们两个老人家早看出来了,你是个敏感纤细的孩子,不像小扬一样大大咧咧的,你很容易受到伤害,别怕,既然选择了牵手就要有勇气一直走下去,不然在一起对两人都是伤害,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幸福是自己的,也不要害怕家里人知道,家里人总是希望你幸福的,任何一对父母都绝不会狠心要逼死自己的子女,但是,你们要证明你们在一起是幸福的,是能够白头的,他们才会真正安心,你明白吗?”
易柳斯认真地点点头,看看已经趴在床边熟睡的段楚扬,呐,我们会一直这样在一起的。
下午段楚扬和易柳斯推着坐着两个老人的轮椅,搭电梯下楼再上副楼,老人们自己组织了一个小乐团,其实都是“半桶水”,纯属自娱自乐的,段楚扬口齿伶俐,伴着那音乐来了段爆笑相声,易柳斯唱了首革命歌曲,老人家们可喜欢了,纷纷竖起大拇指称赞这两个年轻小伙子前途无量。
段楚扬趁易柳斯不注意偷/拍了很多照片:有和老人笑着谈话的、有扮动物逗老人笑的、有高昂着头颅唱着悲壮革命歌的……各种各样的动作神态,段楚扬时不时看着手机偷笑,像偷了什么稀世珍宝见不得光似的,小心地掖着藏着。
开心的一天就这样过去,跟老人道别的时候格外不舍,不敢拥抱严爷爷,只好朝他点点头,倒是抱了郑n_ain_ai很久,尤其是易柳斯,一直抱着都不肯撒手了,没有n_ain_ai的他在心里早就把这个有着娃娃脸的郑n_ain_ai当成了自己的n_ain_ai,埋着头享受了好一会温暖才肯松手。
段楚扬也拥抱了一下郑n_ain_ai,说道:“我们还会来看你们的。”
郑n_ain_ai点点头,抓过易柳斯的手,轻轻叠在段楚扬的手上,郑重其事地说:“你们的道路还很长,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相信自己手中的幸福!”
段楚扬微微惊讶,随即摸着脑袋傻笑,一连点头道:“我们会的,你们要多保重身体,再见。”
两位老人一直把两个年轻人送出敬老院的门口,才互相搀扶着慢慢往回走,夕阳把他们恩爱的背影拉得无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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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新年]
元旦过后,学生们都在兵荒马乱地准备期末考试,易柳斯和段楚扬也受到复习紧张气氛的干扰,每天两人一见面潇洒地扔在地上,然后在小草坪上席地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