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以曹允等人的j明,这所谓的「跟前」指的乃是足够让帝王看清此人、却不至於受到任何威胁的距离。
高崇华似乎仍难以接受自己转眼由未来的太后就此沦为阶下囚的事实,即使已经受缚,一路上也始终不停骂骂咧咧地叫喊放话……只是被带到帝王跟前後,见着萧琰那全无一丝病容的俊美面庞,高崇华哪还不知兄长和自己定是彻底落入了帝王算计当中?原仍有些高涨的气焰至此一消,她浑身发软,似有些难以置信地张口问道:
「怎麽会……阿兄呢?我阿兄──」
可萧琰却没有理会。
他只是冷冷睨了形容狼狈的高崇华一眼,随即将目光转向了怀中的爱儿,温声问:
「宸儿高兴麽?迟了这麽多年,父皇可终於能为你出口气了。」
「父皇不是在为宸儿出气,是在为我大昭g绝後患。」
虽知父皇是因想起了当年的诸般委屈忍让所以有感而发,但迎着无数将士的目光,萧宸总觉得这麽说实在有些不妥,便一本正经地纠正了父皇的随兴之语,将今日之事拉到了「国事」的层面上。
萧琰对他这种故作认真的小模样向来最是喜欢,但见爱子态度认真,为人父的他自也不好拆台。当下略一颔首,道:
「贵妃高崇华与其兄合谋,意图发动g变拥皇三子萧宜登位……此等谋国之举罪无可赦。却不知在宸儿看来,应当如何处置?」
帝王此言,明面上像是在考较、徵询爱子的意见,实则却是将处置高崇华的权力交到了他手里……明白这一点,萧宸心下有些复杂,却终究还是在短暂沉吟後双唇轻启,道:
「大逆之罪,其行当诛。莫不如就地杖杀以绝後患,再曝屍三日以儆效尤。」
事涉人命,尽管由一个九岁孩童口中听到这样条理清晰的处置该当是让人惊艳的,可见萧宸又是「杖杀」又是「曝屍」地说得轻巧,却还是让在场听着的大部分人都不由生出了几分不知该是惊叹还是畏惧的感觉。
可萧琰自然不在这「大部分人」的范围里面。
他会在高如松入彀後选择将人就地格杀、而非留着下狱慢慢审理,自然是存着彻底断绝後患的心思。故爱子此言可说是再对他的胃口不过,当即笑着点了点头:
「如此处置甚好──就这麽办。」
最後面的四个字,是对身旁那名正等着君王令旨的禁军将领说的。
在场的禁卫都是令行禁止、深受帝王重用的心腹j锐之士,就算萧琰是先徵询了爱子意见才开的口,众人对这个命令也不会有半点疑义。当下无视於高崇华的抵抗挣扎直接堵了嘴将人按倒在地,并取来军杖按旨行刑。只听得棍b重击上人体的闷响一声接一声地传来;不多时,高崇华的痛哼声就已渐渐微弱了下;灯火通明依旧的承华殿前,也像一个时辰前的紫宸殿那般、开始弥漫起了刺鼻的血腥味。
而这之间的过程,萧宸一直是看着的。
他看着高崇华挣扎抵抗、看着高崇华痛苦呻吟、看着高崇华血r模糊、看着高荣华四肢抽搐……比起先前处置几名高如松亲卫时乾脆俐落的斩首,杖杀无疑要来得更加血腥和残酷许多。可萧宸毕竟不是真正的九岁孩童,前生落到北雁手中时又曾经历过许多惨无人道的刑求,对这样的场面自然很难生出什麽退却或惧怕来。
事实上,只要一想到自己前生会落到那样的地步,罪魁祸首便是眼前的高崇华,即使萧宸一直以为自己已经不恨了,心底却仍不由生出了一丝解气的感觉。
却到高崇华彻底断了气,萧琰才将处置其余人等的任务交代了下去,自个儿带着爱子回了紫宸殿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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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如松想来,眼前的既然是传位诏书,起首无非是抒发一下萧琰为君的感慨、再自吹自擂一下往年的功绩,接着自承沉痾难癒、年寿不永,而皇三子生有宿慧、母亲高氏崇华又贤良淑德,堪为国母,故决定传位于皇三子萧宜云云……怎料定睛瞧去,上头的字字句句,竟无一不是在细数他历年来所行的种种违法乱纪之事!
「诏书」上意料外的内容让瞧着的高如松先是一懵,随即意识到了什麽,慌乱之下便待暴起上前直取帝王,不想身旁两个捧着「诏书」的g人却已快了一步──只见菡萏与芙蕖顺势踏步换位、将那由上好锦缎制成的「诏书」直接往高如松颈部一勒,让高如松屁股甚至还没来得及离地,便已被这两名兼具潜龙卫身分的g女配合无间地勒断了咽喉。
诸般变化只在一瞬之间。
萧宸参与进这件事时,本还以为诛杀高如松的场景必然是刀兵大盛、血溅五步的大场面,却不想只听父皇跟对方唇枪舌剑了几句,紧接着便迎来了高如松咽喉被制的「呃呃」声、绸缎被收紧的布料摩擦声,和最後昭示着一切告终的断骨脆响……真真称得上「兵不血刃」的解决方式让萧宸连高如松的遗体被人抬走时都还没能反应过来;却是直到菡萏等人将场面收拾妥当,他才有些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
「……结束了麽?就这样?」
「不然宸儿觉得还要怎麽着?」
瞧爱子一脸难以置信的呆样,萧琰边让g人服侍着擦去脸上的伪装边抬手揉了揉孩童发丝,尽管脸色依旧一派「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