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芳儿闻言语滞,她在大嫂崔氏家外盯着呢,可这话不能说,说了之后又会被没完没了地追问!
刘氏见甘芳儿说不话出来,当场兴灾乐祸起来,冲进甘家的灶房,把之前冯怀霜送过来的几个青花缠枝瓷菜盘给拎出来,摆到护卫面前,“官爷您看呐,便是这菜盘子!”
“胡说,这是昨日冯怀霜……”
甘二牛冲上前嚷道,话未说罢刘氏猛然跳起来,跟只猫似地冲甘二牛脸上就挠了一把,“你们这些杀千刀的甘家人!偷了烧了我们冯家,现在还敢抵赖!”
甘二牛躲闪不及,直接被挠了好几把,脸上都是血淋淋的。冯家老大老二在旁边冷眼瞧着,并不言语,只任刘氏在这撒泼。院外头的村人们都瞪着双眼睛看热闹,不时议论纷纷几句。
这厢甘二牛被挠急了,当场拎着刘氏扔一边,随手抹了把火辣辣疼痛的脸,竟摸了一手的血!
“哎呦喂!这是要打死人了呀!甘家放火偷人,他们不承认啊!!求官爷做主啊!”刘氏坐在地上便打起滚来,大声嚎吼着去扯两名护卫的衣裳,声嘶力竭地嚷嚷,“官爷您看看,这证据都在,菜盘子是我冯家的,谷仓也是我冯家,一个被偷一个被烧,甘家人还打人,他们还有理了!”
甘二牛火气腾腾的,转身便往屋内走去,这份气真是受够了。
眼看着他是想往主屋去,甘芳儿一把拉住他,叫了声“二哥”,止住他进屋的步伐。现在魏缜正虚弱着,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松懈,甘芳儿都不想有。魏缜的房间,谁都不能靠近!
“看吧看吧!”刘氏叫起来,指着那主屋嚷嚷,“官爷,这菜盘子在这儿,甘芳儿抢来的男人也在这儿。那魏公子铁定被甘芳儿关在屋里呢!”
刘氏与冯家老二对视一眼,当场冯家老二行了一礼,“官爷,这强抢民女罪加一等,强抢男子也该是罪大恶极呀!那魏公子本是我们冯家的贵客,因着这甘家恶霸本质,抢了人家,现在您不能眼看着魏公子在苦海而不救呀!”
“冯老二,你这么说话是什么意思?”甘芳儿沉了脸,“魏公子是我的主人,我做什么要抢他回自己家里……”
“哈哈,官爷您听见了吧!这甘芳儿进了魏家为奴为婢,居然欺辱到主人的头上,敢强行关押自家主人,在我们大秦,刁奴害主,该怎么定罪啊?!”
护卫们一看这情形,再看外头的村人个个对着甘二牛和甘芳儿指指点点并不时摇头叹气,当下两人对视一眼,目光凌厉地盯向甘芳儿,“先锁起来,带回去!”
冯家老二见此,当场知会刘氏,刘氏会意忙朝主屋门奔来,甘二牛想拦被后头的护卫一脚踹中腿肚子,砰通一声跪了下去,“哎呦,疼死我了!”甘二牛抱着腿疼得直眦牙,那厢护卫的锁链缠上他的手臂。
眼看着门被撞破,甘芳儿急得额上直冒汗,伸手从腰间摘下那枚冥魄泪,这可是个好东西,有钱能使鬼推磨,先护住魏缜再说。
她将那冥魄泪往面前的护卫手里塞,刚要说话,主屋的门被“吱呀”一声打开,刘氏的手刚放在上头呢,转眼就见门大开,自里面走出个身姿欣长,穿着精致黑袍绣云边的俊美公子。
刘氏一看到魏公子,当下心头欢喜,忙上前来拽他,“魏公子,找得您好苦呀!冯家人都在等着您呐,尤其是怀霜她……”
魏缜狭眸冷凛,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冷睨台下的两名护卫。
在这穷乡僻野之地,有一个九品芝麻小官,魏缜初来此地时,这官吏曾带着厚礼来拜访。
如今魏缜觉得,不需他来拜访自己,而自己果真要好生去拜访拜访他了!
长眸盯了眼被锁上的甘芳儿,魏缜启唇,音色轻渺,犹如微雨落地,“放了她。”
护卫们朝上头看去,只见这公子容貌非凡,若非是穿着一袭黑袍,气质格外阴煞,以这容貌便算是被认作天上的神仙,那也是上上等的。只是他声音柔而轻,听起来似乎脾气很好的样子。左面的长脸护卫,脾气急,单手一指魏缜,“你是何人,也敢来要求本护卫,报上姓名来!”
“呵。”
魏缜看着这小小的护卫对着自己鼻子命令,他禁不住笑了,那容颜灿若繁花盛放,锦簇瑰丽。想当初那九品芝麻官亲自叩他门扉,他尚且连门都未开,如今却要被这小官的手下如此碾压,呵呵,当真是有趣!
右面的圆脸护卫,瞧着上首这位黑袍公子气质不凡,比大老爷还要有威慑。他感到有点不太寻常,忙按住同伴,上前两步抱拳行了一礼,语气恭敬道,“这位公子莫要生气,我等只是办案公差。若是有得罪之处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只是就这样让我等把人犯给放了,回去咱们也不好交待。若是公子有异议,不妨知会一声,我等也好回禀大老爷,您看呢?”
魏缜听言,斜眼看向甘芳儿,脑中想到昨夜那场大火,那个穿着绛绿色小厮袍的神似甘芳儿的娇小身影。他略闭了闭眼睛,索性大大方方地说出来,“你们回去便说,甘芳儿是我魏缜的人。”
魏缜?
圆脸护卫一听,当场惊住。
长脸护卫嘴里咂磨了下这个名字,面色也跟着难看起来——
魏缜?莫非是之前大人拜会过的,但却连人家府门都没能进去的玉旒侯?他的名讳可不正是魏缜么?
官府护卫们来得虎头蛇尾,魏缜报上名姓后,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退出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