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中的一口郁气纠结展转,终于在唇边化做一声叹息:“…别骗我,韶华,我最恨人骗我。”
他最终选择了相信,相信这个惟有在他面前会笑会闹不再冰冰冷冷高高在上的男人。
韶华眼眸一暗,似隐约舒了口气,却不曾松开手来--
“程成,有没有想过--”韶华顿了下,终于开是出口,“真的和我在一起?”
只有在你面前,我还是当年那个漂泊重洋的少年,还是那个曾经相信爱的男人。
所以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
而当它再次流逝的时候,程成已经抽出了手。
“你放心,这案子要不了多久就会结,我已经有眉目了。”程成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王婧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王婧的父亲是一个有过案底的人,出来之后也不肯正经工作,潦倒一生,母亲不堪丈夫酒后虐待十年前就和人跑了,王婧一直是在这种贫穷而混乱的环境之下长大,跟着她的父亲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直到冯嘉富的出现。她从念高中起就和冯嘉富有过联系,也就是说她和冯嘉富有染起码有6,7年的时间,这段时间里,冯嘉富出钱供她生活,念书,大学,考研,可以说王婧的今天是冯嘉富一手塑造出来的。而她无能又可怜的父亲因为酒色过度引发的肝炎,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到了要住院观察治疗的地步--但是冯嘉富在案发当日的前一个月突然停止了一切的费用供给,医院不是慈善场所,白衣天使们把她父亲“请”回了家,等王婧闻讯赶回来的时候,只来得及接到一纸病危通知书。
她原本已经摆脱了生活的不幸,即将成为一个风光无限的前程似锦的公派留学生,然而冯嘉富轻而易举地毁了这一切。
冯嘉富做的这么绝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先后发现两个他自认为对她们恩同再造的女人背叛了他,对他这样自大自满的人来说,这是一个极大的嘲讽与侮辱,所以他要报复,没想到,却最终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货。
所以王婧,绝不是象她口中所说的,没有杀冯嘉富的动机,撕去表面上的冷漠的钱与性的交易,实际上,她恨他。
如果刘宇凡说的没错,他在17日晚上12点送走了王婧,而情绪失控的她有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
她已经有了杀人动机和杀人时间,那么,只差手法和…证据了。
“现在,只差一个疑问了,为什么案发现场要弄成那么血腥?”他呢喃道,“有什么必要…”
韶华静静地在旁听着,忽然开口:“不合理的行为是为了将另一个更加不合理的行为合理化…”韶华眯起眼来,“很多时候,人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聪明…”
不合理的行为是为了将另一个更加不合理的行为合理化…
程成沉吟道,如果是死前把头切下,那么这是虐杀;如果是死后把头切下,那么,唯一的理由就是为了转移视线隐藏证据。
程成觉得自己脑中似乎有一道灵光闪过,可还没等到捕捉到,便已经消失无踪。
他看了韶华一眼,他依然笑的如春风拂面。
半晌,韶华拍拍他的头:“晚了,你上楼吧,小心着凉--还有,下次,别再逃了。”
他低着头,转过身,几乎是逃窜似地飞奔离开,夜凉如水,风吹在身上都能带出些须战栗的寒意来,然而程成的脸,却是烫的吓人。
回到家,程默已经到家了,她似乎没有发现到他方才下楼是去见了韶华,这让程成多少松了口气,可下一瞬间,他就看见自己的卷宗随意地散在桌子上。
“姐!你干吗随便看我的资料!这都是机密好不好!”程成脸都绿了,一个箭步地冲上前把他搜集的资料照片收起来。
“我随便瞄一眼么,有什么的。”程默撇撇嘴,“再说也是你方才走的急,连封口都没封上么!我哪知道是现场照片--我看还觉得恶心呢。”
程成没理她,三下五除二地将照片整理好,虎着脸说:“反正你别乱翻我的东西。”
“我还不爱看呢,再说了--诶,这名牌浴袍是假的吧?哎~~死的那个不是很有钱么?大老板怎么还用假货呀~~~~”程默扬手望面上的那张照片一指,“这浴袍带子分明不是一套原装的,a货都没这么次的,除非是地摊上的,否则哪个一线名牌会犯这种错误?”
程成如遭电击--浴袍带子与浴袍不是同一套?说明那条带子是后来--是在冯嘉富死后,有人把原本敞开的浴袍用另一條带子系好--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合理是为了合理…他反复默念着这几个字,忙将手上的犯罪现场照片每一张都重新认真看过,突然腾地站起:“原来如此…”
第二天程成几乎破天荒地第一个到了警局,然而他没找到江律,他迫切地想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他。
莫名打着哈欠进门的时候差点把眼株都给瞪出来,一把拉住程成:“你你你--”
莫名的口吃让程成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知道我平常都是迟到偶尔早到一次你也不用感动成这样吧。”
“感动你个头!”莫名一拍额头,“你不声不响闹了三天失踪,打你电话也不接,居然还一脸没事的样子!”
“什么闹失踪,我递了假条拉,而且,我是去查案的。”程成莫名其妙地说。
“你是写了假条,上头批了没?居然这么干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