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起船尾甲板突起物上覆盖着的黑油布。
远昊一看不由惊讶,那正是宝瑞在书斋里捣鼓时画的东西,只一人高,如同炮座,简单的架型结构,似有弹簧机关,在脑子里搜索一下,发现这东西有点象古时的弩车,看底座装置又有点象投石车。
远昊低头看了看宝瑞还在神游呢,便轻晃了她一下,示意她看那边,宝瑞一看眼睛一亮,大喜过望,嚷嚷道:“真的做出来了?石弩车?!”没错,这就是她传信给阿楚提到的东西,没想到她只是大概画了样子,说了一些原理,他竟然真的弄出来真的东西了。
接着又是一阵轰隆声响起,这回却不是炮声!
这声音不是从炮舱里传出来的,而是就在这甲板上!那些汉子扳动石弩车边上的拉闸,一阵机关搅动发出的轰隆声,不知道是石头还是木头,就从石弩车里疾射出去,然后击中左舷的海盗船,宝瑞可高兴坏了,学两个小鬼的样子鼓掌叫起好来。
再看那两只努力在风浪中靠近的海盗船,其中一只船身已经明显倾斜了,定是受了重创。
这时自家的船尾上有人大喊:“家主,右舷。”
甲板上众人往右边望去,那只海盗船已经划近了,距离已在一丈之内了。
阿楚又打了手势,众人又听到船身内响起机关转动的声音,往两侧船舷一看,竟都伸出一根一根看起来长棍,每根约有五、六尺长,碗口粗,长棍头上更粗一些,带着如狼牙棒一样的钉刺,或者应该说,这就是加长了的狼牙棒。
阿楚对瑞凡,也是对众人道:“牙刺。”原来这个东西叫牙刺。
所有牙刺放直了出去,那些海盗船就无法贴上船身了。远昊直叹聪明。
也许是觉得玩够了,又也许是担忧船上还有女人孩子不适宜玩过度冒险,阿楚作手势示意左舷收拾对付那两只海盗船,又听到石弩车动作声和炮声响起,右舷则暂时没有动作,甲板上几个看热闹的,明显注意力投到了右舷,一旦那只海盗船靠近,也许就要动手打架了。
果然那只船上的海盗见接近大船右舷,竟看到一排闪着银光的牙刺,阴冷得如同铡刀的刀口,知道无法再靠近。但是他们又怎么舍得放掉嘴边的肥肉,便心一横,嗖嗖地甩出爪钩绳索,竟然妄图通过绳索攀爬上船了。
远昊等人看阿楚没说话,也就静观其便。有的爪钩直接就缠住了甲板粗大栏杆,绕了一圈又一圈。阿楚稍微示意,却见甲板上就有几个大汉走到栏杆处,宝瑞以为他们要抽刀砍绳索,谁知那几个大汉,竟每人双手抓住一根绳索,用力一颤一抡,吊在绳索那头正在船舷上攀爬的人,就象扯线玩偶一样,生生被甩了出去,连绳索都抓不住,人直接坠落入大浪里。
好厉害的手腕,好强劲的腕力!
缠在栏杆上的绳索能抓住,可以把人抖出去,可那些爪在船身上的怎么办呢?
似乎知道众人所想,阿楚右手抱着瑞凡,咚咚咚几个大步走到右边,只听见一声大喝,他的左掌就拍在右侧船身上——
从他的喝声中就值得这一掌有多大力气,可是船身却没有爆裂,只余下几个小洞,爪钩钉在木头上的洞!
爪钩呢?
只听见阵阵惨呼落水声,那些正在攀爬的人已经全部坠入大海,被大浪没过。楚不返这一掌,竟把钉在船身上的爪钩全部震脱,而船身却没有受力震碎,这是什么样的功夫巧劲?!
刚才那几个抡大绳的汉子,都用钦佩的目光望着他们的家主,还有无比的自豪。不仅他们,连远昊和妖刀他们,也同样钦佩地看着阿楚,两个孩子大呼小叫地直喊厉害。
这时右边的大船方向传来了喊声:“禀告家主,已击沉敌船二只!”
这边也有人喊:“禀告家主,已击沉左舷敌船二只!”
再看右舷的这只船,那些海盗已经不敢再痴心妄想。
阿楚满意地走到挂着楚家大旗的旗杆下,左手轻轻一震旗杆,那面一边写着“东海”,一边写着“楚”字的大旗就象有生命一样平平展了开来,在风中轻轻颤动,他运气一声大喝,声音竟穿破狂风,将风声浪声雨声都盖了下去:“你们这些龟儿子,给我看清楚这是谁家的船!”
那些被打退或打落水中的海盗,盯睛一看那面黑底红字大旗,都失声呼了出来——东海楚家!
丢下这些目瞪口呆的落水狗,一串雄壮有力的声音此起彼伏:“全速——”
东海
又行了约一个时辰,一直站在船头的两个小鬼大喊:“到了!到了!”
船舱里休息的几人闻声走上甲板来,脸上都不由地露出喜悦的笑容。
海洋的气候多变,刚才还是狂风暴雨,此时却已雨过天青,豁然开朗。站在船首遥望,视野内已看到不远处横亘在海面上的一串岛屿。
阿楚回头对远昊他们道:“远昊兄,欢迎你们到东海!”
远昊爽朗地大笑:“哈哈,这么多年过去,总算体验到东海楚家家主正式的欢迎了。”说完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宝瑞,果然见到她脸色瞬间绯红。
三人都想起多年前宝瑞在东海闯祸,远昊将她抓回去的往事。
阿楚拍拍瑞凡的小肩膀说:“儿子,看清楚了,这就是东海!我们楚家的根!”
东海,这就是东海。
世人都称中国东南海域为东海,但是在这东南沿岸的人,只知道一个东海——
东海楚家,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