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再往周老乡暂住的屋里一查,竟是细软财物俱无了,最后闹了个人去屋空。
“怎么会?他怎么会走了?”周翰林喃喃自语。
傅鼐横他一眼,也顾不上他了。
周翰林此时心底禁不住发凉,他又不是个傻的,虽说他今日将巫蛊之事捅破,确有几分是直名邀宠的意思,可终究这大面上能用忠心耿耿、坚贞不屈说得说去。他今日举动肯定会得罪旁人,若是他自个一个肯定是承受不住的,也不敢如此,他先前也有过惶恐不安的时候,可禁不住有人在他耳边煽风点火百般利诱……
他想着此事一出,皇上会护着他,先前劝他的那人也会保住他,如此冒一回险,往后便简在帝心、平步青云,他如何也忍不住要试一回。
可现下,这周老乡凭地无端就跑了。这人一跑,使他先前回禀皇上的说法失了佐证还是轻的,这重的是,此事一生,他的心就慌了,忽的就没了凭借。这周老乡被他劝得好好的,先前半点要逃脱的迹象不露,却在此时匆匆离去,在旁人眼里看来,便是隐藏着什么y-in谋似的,也似乎预兆着他掉进了什么陷阱。
这简在帝心、平步青云,便打了水漂了。让周翰林不得不怕。
傅鼐自然没有周翰林这些想法,在确认了那周老乡已然逃离时,他立时便派了两个人去跟衙门借人,用以搜索和追捕那周老乡。此后,他便急着领着人往城外那白云道观赶。
周翰林迷迷糊糊地被他带了去,直到到了那道观,他才回过神来,立时便着急地冲了进去,径直往里头去找那老道人。
傅鼐唤之不及,只得吩咐妥当之后立时跟了进去,他们这么进去,将里头的小道士们吓得不成,遇着两个老道人出来询问制止,傅鼐也不跟他们纠缠,直接将这些人等推了开去。
“……看住了这些个道人,守住山门,一个也不准走脱!”
“官府办差,闲杂人等不许轻动,否则视若贼寇杀之!”
“蹲着,靠着墙!”
制住了整个道观,一行人便到了最里头那张道长的静室,傅鼐一马当先开门进了去,却只见了一个小道士跪坐屋中,慌慌张张地守着一火盘在烧些什么物事,除此之外屋里却无旁的人在。
周翰林一看那小道士的动作,喊了一声,便狂躁地往内室里去,口中喊着那张道长的名字,“张道长?张德明?”
傅鼐一看屋里情形却是心中大惊,上前抓了那小道士往旁边一摔,而后便扑向了那火盆,扑灭里头的火焰,料理停当了这才抓了那小道士问话,“那张道人呢?”
那小道士吓得不行,浑身无力,也没多少力气挣扎,听见问话也回答不出来。
周翰林此时已知这屋里绝没有另一个人,不由得神色颓唐起来,可一看那小道士的情形,便紧着过去查看那火盆,“这里头有东西!”
也算他们来得及时,那火盆也不过刚刚燃起,里头的东西不过黑了些边缘,被傅鼐扑灭了之后大致还留的整齐,伸头一看便能看出里头是几张纸张,还有几块深红色的锦帕。
傅鼐将那些东西小心翼翼地挑起来,很容易便看见那锦帕上头弯弯扭扭地写着些奇怪的字体。他往那帕子上一闻,除了那燃烧过的烟熏气味,依旧隐约能闻到一丝丝血腥气味。
傅鼐暗暗心惊,晓得这约莫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康熙下了密旨要他办差,自然不会将此等事项说个仔细,这差事办得如何都得靠着下边人领悟。幸而今日出来是梁九功记着平日里的香火情,暗暗告诉了他一番,让他晓得个底细,此时才能心中有底。
傅鼐心知这些东西的重要性,立时便妥当收了起来。完了之后他才有心思去问那小道士,又派了人到外头去找那老道士。
忙乱了半天,却只从那小道士口中问出那张道人匆匆燃起了这火盆,而后派了徒弟看着就急急被一伙人用马车接了去。傅鼐再要问及详情时,那小道士却是说不出了。再抓了几个道观里的道士们来问,只从一个小道士那儿问出,这来接张道长的人很有些身份,衣裳装扮不似寻常,且那马匹车架也不是一般人能用得上的。
傅鼐将这些细节问了几回,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了。这来接张道长的人定然是得知了消息,这才过来将人带走。以他想来,早上大朝堂里周翰林一通宣告,虽未提及细节,但有心人也能晓得消息,若想要毁灭证据的,自然下了朝便派了人来这儿收拾,可以比他们来得更早得多,人能安排走,东西也能移走或毁灭掉。
不过,依着这时辰看,竟是走了不到一刻钟。他们为何耽搁了这许久?想来一定是还有些别的缘故。
这道观不大,只是前后有三条道路,一大二小,傅鼐便晓得这是两方人在道上错过了去,当下只得急急派了人去追索。
那周翰林此时已然慌乱了起来,一味催促傅鼐紧着去追人,“傅大人,留在此间也没得事忙,何不速速追去将那人擒了来?”
可傅鼐却只是摇头,“我派人去了。”说完也不理会他,反倒是细细查究起屋里的东西。
他既怀疑那些人等来接人的时间,自然也怀疑这般大大方方交由那小道士来烧的火盆。那些人走得匆匆,险些就两方撞上了,想来也不过是那几个缘由,一是事发突然,辗转从朝上得来消息,又判断出这事应在这张道人身上,再派了人来接人,所以慢了。再有,也有可能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