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看看手中的画,小心的将之摊开,看着永璜的脸蛋身姿一点点露出来,心里却叫嚣着不够不够,他不想今后只能在画中看到永璜,他更希望能真真实实的触摸到永璜,哪怕是冰冷的尸体。
嘭咚一声,乾隆手下一松,画脱了手,先是在御案上碰撞了一下,便直接掉落在地上,乾隆急忙俯□,将画捡起来,看着依旧完好的画,才放心下来。又是小心的把画卷起来,放在一边,乾隆才慢慢坐下,维持着冷酷的神情,一手磨厮着画轴的一角。
“来人,”乾隆忽然轻声道,音量小的尚不足以让门外的人听到。
但在乾隆话音一落,却已有两人跪在了养心殿正中,皆是一身暗紫色劲装,上绘有独特的花纹,乃是乾隆私有的势力,暗卫。
“可有查出什么?”乾隆冷冷的问道,状似漫不经心的看着已经卷起来的画,却是暗暗等待暗卫的回答。
“大阿哥此次突然恶化,是由于五天前,在皇上离开大阿哥府后,大阿哥在府邸之中散步,途中见了一名婢女,此婢女身上怕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属下还未查出是何毒物。而那名婢女,也在两日前落水而死。”
听着暗一缓缓诉说,乾隆的脸色如旧,放在膝上的一手却慢慢握紧,五天前的那一天,可不就是永璜原谅他的日子,那时永璜身体大好,他又得了永璜原谅而心生愉悦,整个人都飘飘然的,回了皇宫那高兴的劲头仍没有退去,却不知永璜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
“毒物?”乾隆似是疑惑的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大阿哥的病情绝非意外,属下只能查出那婢女应是大阿哥建府之时皇宫中人c-h-a/入的暗棋,具体是谁,尚在调查。”暗一接着道。
乾隆沉思着叩击了两下桌面,忽然停了手,说道:“你们都退下吧,尽快查出来。”
暗一暗二唯有额首,一瞬就失去了身影。
养心殿再次空荡荡的,好像从来都只有乾隆一人。
乾隆就这么冷着脸一直呆坐着,忽然冷笑一声,咬着牙怨恨道:“皇宫中人吗?”嗤笑一声,乾隆其实在之前就猜想过永璜有哪些个结怨结仇之人,或者是看不惯他对永璜的宠爱而心生嫉妒想要永璜去死的人,可不就是皇宫中人吗,嫔妃、皇子,到底是谁呢?
“朕,一定要将那人,千.刀.万.剐!”乾隆恨恨的说道,低沉的语气却带着y-in狠毒辣的意味,让人遍体生寒。
怒不可遏的折断了手边的毛笔,乾隆一掌将断笔拍在御案上,再抬起手来,却是隔开一挥,忽然停了手,到底没有大发雷霆的让御案上的东西全部遭殃。只是眼神复杂的看了一会儿那副画,轻叹一声,忽然浑身一软,靠在了椅背上。好像忽然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剩下疲倦不堪。
一个帝王,忽然褪去了所有强装的坚强,只剩下深深的倦意。
他的永璜,果然是被人害的。乾隆想到这点,就觉得自己当真无用,连自己的心上人都守不住,只能在永璜出了意外之后,才着手调查。查查查,查出来了又有何用,永璜不会再活过来了,他已失去了永璜……
乾隆一手捂住双眼,忍住眼眶再次泛起的热度。在永璜忽然病倒时,他就察觉不对劲,只是自大的以为,有了御医全力医治,永璜不可能会有意外,定会好转。但结果,却是他最害怕的那个。
他早就让人调查真相,却也不过是以防万一,其实并不上心。没想到,还没有查出什么,永璜就已经不好了。若是他一开始就查出永璜因何而病,或许众御医就能对症下药,永璜也不会出事。
乾隆恨自己骄傲自负,竟然将永璜的性命当成了儿戏一般,若是他认真一些,再认真一些,或许永璜此时已经大好,能睁开眼,能微笑,能起身,而不是,躺在床上,一身冰冷。
直冷到他心底……
之前永璜就提醒了他,他有所有帝王的通病,以己为尊、高高在上,他不肯低伏、习惯俯瞰,他有野心有权势,他想要的人,无论是后者臣服还是他强行掠夺,都觉得理所应当。那么,他和永璜若是在一起,也不会平等……
但那时,就算他明白了,他也只是准备试着尝试,让永璜站在与他平等的位置。而这个平等,却也无法像天平的两端摆的不多不少,刚刚平衡。他的尝试,只不过是一瞬的醒悟,想要给予永璜一个臣服的机会,依旧像是逗弄玩具,最后,永璜愿与不愿,他又哪里顾得,情愿,那是最好,不愿,那他就抢就夺,永璜总会是他的!他是皇帝,他又哪里容得人忤逆违抗。
永璜的死,却狠狠给了他当头木奉喝,他就是把自己摆的太高,以为天下尽在他掌控之中,就算人之生死,他亦可翻云覆雨。谁知,永璜的病,他到底无能为力。永璜,最终离开了他。
乾隆苦笑,谈何相拥,永璜都没了,他单方面的一厢情愿,也不过是笑话。
就算他想要永璜,想用些下三滥的手段,抢掠狠夺,永璜也不会是他的了。
乾隆微微抬起头,紧闭的双眼只感觉一片黑暗,永璜此时是不是也是感觉这般黑这般冷,会不会觉得害怕。
乾隆想起小时候的永璜是有些怕黑的,在被他斥责一声男子汉大丈夫怎能缩头缩脑之后,永璜就不在他面前表现出任何惧意了,那双眼中总是带着几丝儒慕,之后又添了一丝坚强,后来,莫名的,两人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