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梁子就结大了。
可叫他在热闹非凡的灯市上低声下气给人赔罪,他拉不下这个脸,又看四儿脸上两道鞭伤,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被抽得鲜血淋漓,他也顾不得犹豫纠结,抱着爱妾疾步往街口去,他小心翼翼将人放上马车,自个儿也跟着上去坐好。
“赶紧的,回府。”
“拿本老爷的名帖去,请太医。”
这晚,佟府忙成一锅粥。隆科多福晋娘家姓赫舍里,与孝诚皇后沾着亲,她早就明白自个儿只剩下嫡福晋的体面,从来没想着同那贱妾争宠,一心只盼儿子出息,她能靠的就只剩爱子。听说老爷带李四儿去逛灯市,赫舍里氏眉头也没皱过,又听说他们当街冲撞了九贝勒爷以及九福晋富察氏,她心中爽快至极,恨不得大笑出声。
这些个烂心肠的总会有报应,人在做天在看呐。
他隆科多仗着自己是皇上的表弟,张扬跋扈,这回就踢到铁板了,对当今而言是表弟亲?还是儿子亲?
且不说九阿哥胤禟背靠号称是后宫常青树的宜妃娘娘,只他福晋,就能逼死这对贱人。
说起来,赫舍里氏已经颇长时间没出去走动,但凡需要出面,隆科多都叫李四儿代替她。饶是如此,富察家的威名她也听过。
手撕同僚算不得什么,不拘是谁都敢怼上就很能耐了。
更有意思的是,他越不怕得罪人,皇上就越信任他。马斯喀这么怼天怼地怎么都不像是能结党营私的人,哪怕他有心想要误入歧途,被怼过的同僚见着他就咬牙切齿,才不屑与之为伍。
再加上马斯喀领皇命从来都痛快,又总能圆满完成,康熙对他的容忍度很高。觉得他忠心能办实事就行了,至于疼闺女……本就不是错,哪怕过分了些,人无完人嘛。
尤其每回他搞事,最后都能利国利民,康熙近来已经调整好心态,他觉得看马斯喀作天作地也挺有意思的。
赫舍里氏倒不知道这么多,她只知道明儿一早叫富察家得到消息,九福晋她阿玛又该去求见皇上了。哪怕隆科多再疼她李四儿也没用,除非真能大事化小,否则佟佳氏阖族能撕了这女人。就李四儿那身份,连良妾也算不上,她是隆科多从别人手里抢来的贱妾,仗着得宠,关上门能算个人物,推开门出去随便谁都能收拾她。
佟府大管家紧赶慢赶往太医院跑,可他命不好,今儿个坐班守夜的正是胡老。
胡老近来忙着专研马斯喀送来的方子,今儿个也到很晚,方才打了个盹儿就叫人吵醒了,刚睁开眼那人拖着他就要走。
真是好久没见过如此不懂规矩之人!
胡老刚醒来,脾气正坏,猛一甩手坐回去慢条斯理问:“大晚上的,什么事啊?”
“隆科多大人命小的来请您去给我们夫人看看。”
胡老挑眉:“赫舍里福晋怎么了?”
大管家面色一僵,这才解释说:“福晋好着,是李夫人她……”
他还没说完,胡老就满是狐疑的看过去:“佟府倒是有意思,别家是福晋侧福晋格格,偏你们还有夫人,夫人是什么品级?”
那人还没回上话,外头又有脚步声响起,药童领着冯全过来,胡老见着他就精神了,赶紧关心说:“怎么回事?这么晚还来太医院。”
冯全是什么人?哪怕前头在灯市上打过照面,他也没把佟家的奴才看在眼里,所以说他压根没认出边上那人是隆科多派来的,呸了一嘴回道:“今儿个不是有上元灯会,我们爷带福晋去凑热闹,正巧遇上隆科多大人,他府上贱妾对我们福晋出言不逊,使我们福晋受了惊,烦请胡老走一趟,给切个脉开帖药。”
胡老那就是人精,他看冯全半点不着急,又想到九福晋其人,叫别人说几句就受惊了?她当初误食堕胎药都半点不慌!
他又一琢磨,佟府先来人,九爷随后就派人来,分明是想断人活路。
在隆科多和胤禟之间……还用选?
胡老吩咐药童守着,自个儿赶紧收拾药箱,还说拖不得,得快些去给福晋看看。
佟府那位大管家张了张嘴,还想拦他,胡老似有所感,朝他看去:“敢情你们府上管贱妾叫夫人?这还挺有意思。得,咱们闲话不多说,既然是个不上台面的贱妾病了,你去同仁堂养生堂请个大夫就是,来太医院做什么?”
胡老来去一阵风,说走就走,留下小药童坐在他的位置上替他打瞌睡。
打狗还得看主人,旁人听说他是佟府大管家都是上赶着巴结,今儿非但吃了闭门羹不说,还丢尽脸面,大管家心里憋着口气,却没出发。他也知道胡太医那性子,惹毛了天王老子也不给脸面,也是背,竟遇上他守夜。
还能怎么着?只能去医馆请个大夫,回头照原话学给爷听。
胤禟能干出这种事还真就不怕隆科多知道。
在灯市上抽完李四儿之后,宝珠也不想猜灯谜,说已经看够了,要回宫。其其格也说没啥看头,不如回去睡大头觉,一行四人原路返回,叫守夜的侍卫开了宫门,胤禟托其其格陪宝珠回去,自个儿拽着胤誐直奔乾清宫。
康熙有个习惯,正月初一和正月十五他不翻绿头牌,也就是同太子一道用膳,而后关上门缅怀皇后赫舍里氏。
胤禟过去的时候,他坐在床沿边,还没睡下。
听梁九功来报,说老九老十跪在殿前,康熙还纳闷呢。胤禟早就盼着今晚,说要把仨儿子丢给宜妃,自个儿带福晋去逛灯市,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