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以致日后生乱,是吗?倘若这样,万岁,臣私以为,这是个下策。”
赵琚哼了声,“怎么说?”
“万岁治了肃王殿下的应得之罪,保全靖边。您这样,虽顾全了赵姓血脉之情,但天下人又何以看得见万岁的心?在他们眼中,连肃王那样的贤王都宁可冒死,也要从万岁手中保全元康朝太子的性命,可见万岁是何等不近人情不得人心。所以他们仍旧会以自己的最大恶意来度测万岁的善意。各种鼓动与谣言还会一直继续,万岁的善举得不到称颂,反倒会令您处于尴尬局面。与其这样,臣倒有一中策。”
“中策便是斩草除根。”
赵琚目光微微一闪。
徐若麟面不改色,继续道:“所谓斩草除根,便是公开肃王藏匿靖边之事,公开他与福王、顾氏余党勾连,一道利用元康朝靖边之名行谋反之事的事实,将这一伙叛逆之人,包括靖边,悉数依律治罪,昭告天下。”
“布德不如布之以雷霆。某些时候,只有雷霆手段才能起到威慑。否则,就算靖边在万岁掌握之中,有心之人倘要作乱,他也可以随意找个与他形貌年纪相似的人来代替,以靖边之名起事,到时,天下之人又如何分得清真假是非?”
赵琚眉头再次紧锁,“你的上策呢?”
“臣之上策是釜底抽薪。昭告天下,让天下人都知道,元康朝年仅七岁的遗孤确实如传闻的那样,并未死于当日破城的大火,而是被肃王冒死拯救藏匿了起来。如今万岁得知此事,不仅不怪罪,反倒被肃王的义举所感动,万岁封靖边为王,以此来向世人证明,当日之所以于燕京起事,诚然出于被逼无奈,这才出兵清肃奸佞。如此,万岁可获美名,而天下再也无人能用元康朝太子之命来向万岁发难。故臣以为,此才是上策。”
“万岁,皇后娘娘来了!”
徐若麟刚说完,太监崔鹤进来通报。
赵琚面露疑惑之色,但很快便道:“让她进来。”
萧荣少顷入内,看见徐若麟也在,仿佛有些惊讶。徐若麟已经从地上起身,正要向她见礼,萧荣含笑阻拦,见赵琚仍疑惑地望向自己,立刻上前行礼,笑道:“此处非后宫,本不该我来。只是今早得一消息,安嫔被太医确诊有喜怀了龙种,此大喜,臣妾按捺不住想让万岁早些知晓,这才贸然而来。没想到徐大人也在,实在是臣妾失礼,臣妾先告退。”
御书房属于皇帝办公之所,后妃自然不能随意进入。这也是萧荣第一次出现在这里。所以方才赵琚有些惊诧。没想到她竟是来报后妃有孕喜讯的,一时没反应过来。等醒悟,面上立刻现出了一丝喜色。
年初后宫新入一群妃子,到如今已经半年了,赵琚自然撒了不少雨露出去,却始终没一人有动静。他面上不现,心里却难免有点疙瘩。现在忽然得知被他宠幸过的后妃之一终于有孕了,心里的疙瘩立刻便去了。只是有臣子在侧,不好表现得太多,只点头道:“朕晓得了。有劳梓童。”
萧荣一笑,正要告退,赵琚忽然叫住她,“梓童既然来了,也正好。朕与子翔正在商议有关靖边之事。朕正想听听梓童的想法。”
“靖边?”
萧荣面露讶色,飞快看了眼徐若麟。
徐若麟略微颔首,将方才的话拣着复述了一遍。
“梓童,以你之见,该当如何?”
“自然是第三选之上策!”萧荣不假思索道,“万岁想必其实也早如此定夺吧?”
赵琚出神片刻,慢慢道:“若如此,何处为靖边的封王之地才妥当?”
靖边的封王之地,说直白了,其实就是变相终身软禁之地。山高水远,不利监控,靠近京畿,又有纷扰隐患。
徐若麟默不作声。他其实倒有个想法。只是正好萧荣也来了,便不再开口。
萧荣沉思片刻后,道:“万岁,臣妾有一想法,说出来作抛砖引玉之用。我记得数十年前,月羊曾遭受赤麻人的侵扰,大楚出兵驱逐赤麻人后,应月羊国王之求,封派过去一位赵姓定边王。如今王府还空置在那里。方才子翔说,靖边是在肃王去往月羊迎亲的船上被截下的。何不效仿先皇,索性封他为定边王长驻月羊?”
萧荣所说,与徐若麟所想相差无二。事实上,这也确实是最妥当的一个方法了。月羊国国力羸弱,一向靠依附大楚而生,对大楚忠心不二。将靖边封王后派驻到那里,正可以将他与那些企图利用他造势的势力隔绝开来,确实是上上之选。
赵琚沉吟良久,觉得这个建议确实可行,终于点头道:“就依梓童所言。只是肃王……”顿了下,道,“梓童,你父亲当年曾在大宁镇守。数月前朕收到信报,先前派驻到那里的广王因病故去,并无后人。朕听说肃王文武全才,就这样让他终老洞庭未免屈才。不如收回洞庭封地,派他去那里抵御赤麻人。老王妃和万和郡主不用跟随,入京享福便是!”
徐若麟明白了。皇帝这是对背叛了自己的赵晋耿耿于怀,所以才这样决定。洞庭富庶,这样剥夺他原来的封地,改派他去大宁那种冰雪覆盖蛮人出没的苦寒之地蹲守,又将老王妃和小郡主召入京为质。对赵晋这种自小生于富贵的皇族子弟来说,确实是一种不轻的惩罚。
“万岁英明。”
徐若麟凑了一句。
无论如何,比起赵晋自己准备好的自裁,这样的结果已是万幸了。也不枉自己先前费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