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问,伸手一把撑住了窗框。
“哐”一声,感觉这一下也是用足了力气,整个墙都颤了颤,萧竹彻底懵逼了,觉得心“扑通扑通”跳的快要飞出去,师兄的呼吸就这样触及了她的脸,他的目光如斯深邃。
“师兄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啊!”她仰头惨叫:”我答应你我以后不躲你了还不行吗!”
傅归月忽的直起腰,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强烈的压迫感瞬间解除,萧竹顺着墙滑了下去,觉得自己已经化成一滩水。
“你不需要觉得内疚。”
她愣了愣,看着师兄长身玉立的背影,微微发怔。
“我答应过师父的话,就一定会做到。”师兄低声说:“这是我的责任。”
“哦......”
“而且我应该与什么人一起,不是你能决定的!”傅归月忽的有些薄怒,哑声喝道。
萧竹傻傻的盯着他稍稍偏过的侧脸,“哦”了一声。
她永远都是这幅别扭又傻愣愣的样子,像个小企鹅.....反正让他总能联想到很多很多的小动物,傅归月在心里叹息,明明应该十分生气的,却又气不起来。
为什么时而会和柳剑屏说上话呢?他在心里想,柳剑屏说笑时的模样和她......还真有几分相像呢,他哑然失笑了,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忽的他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用手捶了捶自己的太阳穴。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尽有一些奇怪的想法,做许多奇怪的事。
大概毒还没有排尽吧。他自嘲。
自从傅归月那一日主动要求并且见着了萧竹,柳剑屏再能见着傅归月的机会就变得少之又少,更别提独处了。
柳剑屏有事没事就“路过”厢房,一日清晨,适逢傅归月在舞剑。
晨光下,白衣青年旋身而起,他手执轻剑“浮影”,宛若持一束光华在手,银光点破,霍然刺出。
小苑的角落里摆放着几盆菊花,开的绚烂,色泽缤纷,他剑锋游走,快不可当,又行云流水如白练翩跹,一拂而过。
灯笼般簇然开放的花朵蓦地碎裂,片片花瓣飘然坠落,在着地的一瞬,竟然旋舞起来,渐渐地,无数的花瓣随着凛然剑气高飞,围绕着舞剑人的剑刃一收一放。
仿佛在他身周席卷起微风,让他的身形也有些模糊,柳剑屏看的有些痴了,她突然想起,这剑法的典故来——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见一男子舞剑如斯,竟是在那脱俗之华美里平添了几分阳刚意气,二者毫不违和,反倒恰到好处的融为一体了,让人为之驻足惊叹。
平日里只听闻归公子使得一手好重剑,今日得以见他舞轻剑,竟也是丝毫不逊色的。
她不由自主的扬起了唇角,见那白衣剑客徐徐站定,一手持剑背于身后,另一手合了两指缓缓置于身前,双眸微阖,静若处子。
花瓣纷纷扬扬落下。
傅归月霍然睁开眼,他一剑送出,剑梢飞快的荡开,柳剑屏讶异的看着他的动作,却见他猝然橫剑于身前,纤细的浮影剑身之上,均匀的堆满了秋菊花瓣,一片也未曾落下。
“哎呀,早知有花在此就收敛些了。”傅归月皱眉摇头:“可惜啊可惜。”
好一个惜花君子!柳剑屏心中欢喜,几乎要几步迎上前去,忽听一个少女清脆道:“这花瓣用来煮粥或者是做开花馒头那才叫好呢!可惜什么呀!”
好像受到了当头一棒,柳剑屏的脸颊都在微微抽搐,她循声看去,只见那红衣少女如同一朵彤云般热烈的燃烧着,高高束起的马尾上绑着一串金铃,朝气蓬勃的晃动,就坐在一旁的小石桌旁——嗑瓜子!
她气得浑身发抖,如此风雅之时,若是换做自己,应当抚琴助兴或是与他一同舞剑,嗑瓜子......简直是煞风景到了极致!
“简直是焚琴煮鹤。”傅归月嗔怪道:“五香斋的现炒瓜子也堵不住你的嘴啊。”
“这不是就地取材,若是不用扔在地上让人踩烂了那才叫浪费呢!”萧竹振振有词。
什么嘛,简直是粗俗之极!柳剑屏在心中鄙夷,若是换做自己,此时应当与他一同葬花于土中。
然而傅归月倒一点也没生气的样子,他只是将那花瓣用小荷包装了,轻轻放在那堆瓜子壳旁边:“喏,全归你了,想怎么处置随便你。”
萧竹嘿嘿一笑,将一旁的小碟子推到傅归月面前,无限讨好:“谢谢师兄,这点好意请笑纳!”
傅归月定睛一看,顿时大笑了起来。
那是一碟干干净净的瓜子仁,一粒一粒皮剥的十分干净,光滑又被香料炒的焦黄有如那上好的檀香木制品,看来是费了不少功夫。
“看不出来啊......”傅归月摸了摸下巴,将浮影摆在一旁,细细端详那一碟“艺术品”:“平时咋咋呼呼没个安静时候,竟然还有这个耐心。”
“你大清早没事起来舞剑,吵得人睡不着觉,那我又没别的事可做,正好昨天瓜子没磕完......”萧竹的老脸不争气的红了,嘴里就开始胡说八道:“而且有人说剥瓜子只要一百个没剥坏就可以许一个愿望,我刚才已经许了不少愿望了!其中一个,就是希望师兄的身体赶紧好起来!现在看来这真的很灵啊!”
傅归月摇摇头失笑,取了一粒丢进嘴里细嚼,五香斋的瓜子仁果然是清香四溢,美不可言,但比之更甚的却是心里。
“师兄,瓜子仁哪有你这么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