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伸出,一把将如笙拉上马背。
“那便劳烦严指挥使了。”如笙再次看了眼泛着涟漪的大湖和湖边随风飘荡的芦苇,想着这一幕该是她毕生无法忘却的。
如笙自离宫后便没了音讯,瑞王命禁军追出十里皆寻不见人影。有人来报,说自午时过后便不见严指挥使的身影。他当下明白了大概,那人之所以能够出入自如必然是靠着里应外合,严决常年守卫皇宫,对宫中的盲点自然了如指掌。
只是他想不通严决为何会答应协助那人。严决并非贪财之人,丰厚的报酬于他而言应该不具有什么诱惑力,既然不是为了钱,那多半是为了人。那个叫珠花的宫女此时就在夜澜宫,也不见有人要将她带走的迹象。严决撇下珠花离宫,如笙又恰巧被人掳走。瑞王一个指头在扶手上轻叩几下,心里顿时清明起来。
“圣上,辰妃娘娘来了。”
有宦官进到内殿通传,瑞王眉头微蹙,不知徐怜华又有什么打算,沉沉答了声:“传。”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徐怜华捧着一碗热汤进来。他朝旁使了个眼色,便有侍膳的太监取了银筷试毒。
“圣上是怕我下毒弑君不成。”徐怜华敛了笑容,一副不太自在的模样。
“不过是走个过程,莫要放在心上。”他看着徐怜华将热汤放在面前,碗口还在冒着热气,“这么晚了不睡,就是为了给我熬汤?”
“圣上不也还没睡么。裕妃娘娘被人掳走后圣上就没再好好歇过,我今晚用膳用得晚,便叫宫人们热了碗参鸡汤给圣上送过来。觉可以不睡,但饭总是要吃的。”徐怜华用瓷调羹盛了一勺热汤,放在嘴边吹了吹,“圣上是要我亲自喂,还是自己吃。”
他扫她一眼,到底是亲姐妹,神态确实有些像前王后,只是性情却截然相反。他闭上眼睛,像是已经倦了。紧紧抿住的嘴唇微微张开,“先放着吧。天色已晚,你也早些歇下。”
“我知道裕妃娘娘的事让圣上很是焦虑,所以特意调了一味香,可以帮助圣上舒缓疲劳。”徐怜华说着将一个香囊递到他的手上,“圣上闻闻,是不是觉得闻了后要精神一些。”
他按徐怜华的提议细嗅那个香囊,闻过之后确实让他有种通体舒畅的感觉。
“这个香囊我便收下了。你先回去吧。”他将香囊挂在身侧,吩咐宫人将徐怜华送出泰生殿。
待徐怜华一走,他就将刚才的香囊取下,命一位宫人带去给太医细察。他从内殿走出来,不让其他人跟上,只身一人来到夜澜宫前。他能看见从里头传出微弱的光,同往常并无分别,仿佛只要他走进去便能看见心心念念记挂的人。可如今他却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的望着。
如笙失去消息已经有两日,她还病着,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衣裳。想到这些,他的两个拳头在身侧攥紧,脑海里是那个将她掳走的人的模样。他怎么会不认得那是谁,就算戴了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面具,他仍旧知道那人就是与自己同父同母而出的亲弟弟。
若是那日他真的一箭将祟王与如笙一并刺死,怕是又要背上手刃手足及后妃的恶名,朝廷必要再生动乱。他在心中冷哼一声,明明是被祟王算计,到最后却要他来背这个黑锅,仿佛他才是一个为了皇位不惜背弃义理之人一般。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知道是派出去的人带回来消息,侧过头,问道:“可有新的发现?”
“回圣上的话,严指挥使带着裕妃娘娘回来了。”
“严决也回来了?”
“是。离宫里只有不到五里的路,圣上可要到宫门相迎?”
“走。”他一甩长袖,朝宫门走去。
这一路他不知是怎么走完的。他站在宫门正中央,凌冽的风迎面吹来。严决还没有到,他望着面前宽广的大道心急如焚。
没过一会,总算看到领路的禁军渐渐靠近,严决还骑在马上,被团团围在中间。从瑞王的角度看过去,如笙的身影被挡在严决身后,细瘦的手臂若隐若现。
严决在宫门前下了马,单膝跪在地上,瑞王沉声命令禁军将严决带下去,由他亲自审问,且不得擅自用刑。
待严决被带走,瑞王才将目光转向停在自己面前一丈远的如笙。此时他的面容是肃然的,仿佛在对什么生气一般。如笙有些畏惧的看着他,竟不敢上前一步。
“圣上……在生妾身的气?”她怯弱的说着。
瑞王听后上前几步,忽的将她紧紧揽进怀里,像是怕她会再被夺走一样:“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是在气我自己,差点就把你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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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25章
许是一到宫中便彻底放松下来,疲劳与风寒一下就将如笙的身体击垮。她被穗云搀着脚步虚晃的回到夜澜宫,换下身上满是尘灰的衣裳,沐浴过后便上了床榻躺着。珠花双目红肿的端了膳食过来,如笙知道她是在担心严决,只得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别担心,圣上不会重罚严指挥使的。”
珠花听了却摇头,“娘娘被劫出宫那日严决也不见了。他心怀歹意,与谋逆分子为伍,就算圣上要将他凌迟处死也是罪有应得。奴婢虽喜欢他,但也不至于辨不清道理。奴婢只是觉得有些难过,他一走了之,也不管奴婢了。”
穗云端了药过来,睨了珠花一眼,“娘娘刚刚回来累得很,你有苦水晚些再倒也不迟。”
珠花便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