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卓言没带什么保暖的衣物, 这两个月来穿的一直是单薄的衬衫和裤子。
除了各式各样的短裤中裤,他只带了两条长裤。一条破洞牛仔长裤,一条轻易就能被风灌进去的阔腿裤。
谢卓言摸出手机想查查安城的气温,提前估计了一下山里的温度。还没入冬,想想应该也冷不到哪里去,于是把就把这些都带上了。
谢卓言把要用的东西都带上,满满当当地装了两个行李箱。
面前摆着沉甸甸的两个巨大行李箱,他转念一想,明早赶飞机没有助理帮他拿行李,又把东西缩减一下,装成了一只箱子。
刚把行李箱的拉链合上,许妈就来敲门了:
“谢少爷,我买了水果放在冰箱里,你明天带一点着路上吃。”
谢卓言应了一声,把箱子拖到墙角放好,然后进了厨房。
厨房里的冰箱很大,一拉开门,一股冷气卷着白雾扑面而来。
冰箱里面满满当当的什么都有,琳琅满目的水果蔬菜,生鲜鱼肉,零食甜点,酒水饮料,整整齐齐地摆满了储藏格。
谢卓言拎出一袋葡萄,顺手摸出了一个苹果,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他抬起头,看向储藏格顶端的时候,忽然看见了一罐牛n_ai。
谢卓言愣了一下。
这个牌子他很熟悉。
虽然他不能喝,但是他有段时间总是买这个牌子的牛n_ai——就是贺漓住在他家的那段时间。
谢卓言不能喝牛n_ai,也不知道哪种好喝,买这个牌子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它贵。
《禁地》拍摄结束回到海城后,贺漓赖到他家住了一段时间。
谢卓言住的地方很偏僻,早晨买不到鲜n_ai了,于是他就从超市里买盒装的,热一热给贺漓喝。
贺漓一声不响地离开的那一天,谢卓言一整天没吃饭。半夜实在是饿得不行了,神情恍惚地拉开冰箱,忽然看见了冰箱里刚买来的牛n_ai,顿时眼泪绷不住地往下流。
最后,他把那些全部都扔进垃圾箱。
谢卓言暗自把拳头捏紧了又松开。
他当然不是不爱贺漓了,当然不是不想和他在一起。
可是相处这么久,他从来就没有看清楚过贺漓的心,贺漓也没有对他做出过承诺。这让他总觉得自己可能会被再次抛弃,生怕上一秒还陷在甜蜜之中,忽然就会被狠狠地扇一巴掌。
“谢少爷……”
许寻梅忽然探头进来,有些小心翼翼的。
“怎么了?”
谢卓言把冰箱门合上,看向她。
“老爷来了,”许寻梅小心翼翼地压低了声音,似乎生怕惊动了什么东西,“说要和你聊聊。”
谢卓言瞳孔微微放大,显得有些意外。贺漓又不在,老贺总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
“好的,我马上出来。”
谢卓言抽了张纸巾,擦擦手,然后推开厨房的门。
谢卓言一眼就注意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个人,约莫六十来岁,精神矍铄,头发基本还是黑的,也不知道是染了。眉眼间和那人有七分相似,正是贺漓的父亲。
“贺总。”谢卓言有点忐忑地走过去和他打招呼,“贺漓他不在。”
老贺总抬头看他,盯着看了两眼,然后说:“坐。”
气氛有些压抑,谢卓言走到尽量远离他的一侧沙发,慢慢地坐下。许寻梅过来给他们上了茶,然后就站在一边。
谢卓言有些窘迫地抬头看她求助,许寻梅只是摇摇头让他安心。
“我知道他不在所以来的,”老贺总淡然地喝了口茶,“我就是想看看,那小子金屋藏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老贺总那双鹰眼一样锐利的眼神忽然投向他,谢卓言一愣。
“谢卓言吗?你们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他收回了视线,幽幽地说。
他那种锋利的眼神似乎能直接穿透灵魂,让谢卓言越发地紧张。
看见他坐立不安的样子,老贺总忽然一笑,移开了视线:
“紧张什么,我就是想和你随便聊聊。”
谢卓言捧起茶杯,喝了口水掩饰。
老贺总叹了口气:
“我也不是那么迂腐的老古板,非要玩什么木奉打鸳鸯,但两个男人在一起,这事也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是吧。”
“那小子他妈妈去的早,我也不太管他。我和他说,让他先把婚结了,感情上的事他怎么样,我无所谓。但这混账玩意就是不肯,还说什么要么和你,要么就不结婚的混账话。那可就不能怪我不客气了。”
听到这里,谢卓言惊讶地抬起头。他万万没想到贺漓还真敢和他爸说,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骂他傻逼了。
这是他第一次给自己承诺。还是这么有分量的承诺。
谢卓言的鼻子有点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