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迷修固执己见:“告诉我。”
之后无论刘易斯说什么,他都不闻不问,只是执着地向他寻求答案。双方就这样自说自话了阵,刘易斯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笑出了声,安迷修过于认真的神情在他看来异常有趣。他本不是个多安分的人,也就对有趣的事物格外上心。
“阁下真这么想知道?”刘易斯的问题并不具备任何实际意义,就连他心中都清楚对方会做出何种反应,他只是逗人逗上了瘾。安迷修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他想以沉默显示自己的抗拒,但内心的动摇令他无法做到如此干脆,只能在对方兴致勃勃的目光下,沉声应了句是。
刘易斯欣赏完他的挣扎,终于肯松口了:“陛下之所以愿意签署协议,是为了去找你。”
安迷修一怔。
“当时时局混乱,你们跑得这么远,旁人根本不清楚情况,只能从事后的结论中推断。既然殿下‘失足坠崖’,你又找不到,理所当然地就会被认定是凶多吉少。”
“你失踪的地方距离约克郡那么近,基本可被算作是大皇子殿下的势力范围,搜索起人来总比陛下容易。他知道就算你活着,我们的人也一定会杀了你,如果没有你碍事,战争的天秤还不知会倾向哪里。”
刘易斯顿了顿,状若喟叹地说:“在下至今仍对谈判桌前的陛下记忆犹新。公爵大人历来以铁血手腕著称,却被年轻的陛下压得哑口无言,他针锋相对咄咄逼人,仿佛这世上没什么人和事值得他挂在心上,放进眼里。”
“他傲慢地签署了协议,然后带着人干脆利落的离开。公爵和殿下一致认为这不同寻常,陛下不会这么容易就妥协,更何况当时在明面上,是他占优势。他色厉内荏,甚至不惜暂退一步也要去做的事,究竟是什么?”
他在安迷修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慢悠悠地道:“于是在几日后的加冕仪式前,他带回了你。”
安迷修的脑内轰然一声响,有什么瞬间倒塌了。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颤动起来,一阵阵紧缩着。
刘易斯:“起初殿下与公爵大人以为,他之所以如此上心,是因为不能少了你这个重要工具。毕竟你一旦身死啪陀辛丝障叮用起来哪有你在时顺手。”他想了想,又否决道:“不,这也是一方面因素,更重要的是——”
刘易斯说到这里就停下了,他盯着垂下眼睑沉默不语的安迷修看了会儿,然后起身,走到床边。他伸手掐住安迷修的下颌,怀抱着一种期待——那是种混杂着喜悦和施|虐|欲,想看一件美好事物泥足深陷、被重重折磨却无能为力的喜闻乐见,他的心中甚至油然而生起一股想要咏叹的冲动。
他就像个诗人一样,如同吟诵诗歌般,指尖温柔地掐进安迷修的皮肤,仿佛带着情感的温度,抚摸泥潭中盛开的花朵。嘴中倾吐出的话语却犹如毒蛇吐信,带着一丝凉意:“怎么办呢,骑士阁下,你的主人要因你而死了。”
安迷修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他:“大皇子殿下将它当做一个秘密,阁下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说出来,不要紧吗?”
刘易斯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回答说:“懵懂的无知总比清醒的痛苦要来得幸福,既然你c-h-a翅难逃,何不拿来寻点乐子。”
安迷修不为所动,嗯了声,“既然如此,你说的就不会是谎话。”
刘易斯闻言,不由目露揶揄:“阁下还真是风趣……”话音未落,就见安迷修忽然起身,提膝撞向他的小腹!
刘易斯瞳孔一缩,右手松开安迷修的下颌,险险挡住对方的攻击。后者见一击不成,在右腿下落的瞬间,借助腰胯的力道抬起左脚,就朝他的脸上踢去。刘易斯往后斜跨一步拉开距离,同时右手拔剑,朝他胸口直刺而来。
安迷修侧身一躲,借助旋转的离心力直直撞向背后前来协助的兵士。那几名兵士在骤变的情势中,先是呆愣片刻,而后举剑围在两人身周犹疑不定。安迷修和刘易斯动的太快了,他们加入战局未必能帮上忙,说不定还会成为负累,只能围在旁边限制安迷修的活动范围。
这时他们要戒备的人冷不防撞上来,负责那个方位的兵士本能的用剑格挡,反倒给安迷修创造了便利。他故意往刃口上一蹭,粗韧的绳索立时被切断,双手获得自由的安迷修在对方反应过来前,抽出他身旁另一名兵士腰间的十字宽刃剑,一个挑刺自下而上,穿过头盔与铠甲之间的缝隙,直直刺入兵士的下颚,一击毙命。
安迷修动作丝毫不见凝滞,拔出剑刃转身挡住刘易斯的攻击,同时脚尖一转,环绕兵士的身体旋转一圈,在那具尸体倒地的瞬间,挪移至第二名举剑砍杀过来的兵士面前。利用错身时的死角躲过刘易斯的第二次攻击后,剑尖斜斜从肋下刺入,在伤及脏腑后一下拔出,顿时,鲜红的血液飚s_h_e 而出。
而就在安迷修想要如法炮制第三个时,刘易斯抢先一步下手,在他闪身至人背后时,毫不留情地一剑捅入兵士的身体,差点把两人刺了个对穿。
“你!”
安迷修怒瞪一眼正从尸体中抽出剑刃的刘易斯。他没有时间去谴责对方的行为,趁人的剑还卡在对方身体里的功夫,迅速欺近一旁见此情形目露犹豫,张嘴想要喊人的最后一名兵士,干脆利落地划破了对方的喉咙。
至此,房内就只剩下他和刘易斯两人。
安迷修的情况并不乐观。为解开身上的束缚,他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