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是陈冬阳父亲程建辉的50岁生日,程建辉虽然掌管着一家上市的互联网公司,赚的钱早已经够他几辈子的花销,但他并不是那种暴发户的习性,觉着自己有钱了便铺张浪费讲究排场,而是素来节俭惯了的,所以生日也就是一家人坐到一起吃顿饭而已。
吃饭的地方是g市有名的富来大酒店,程建辉坐在上首,他的左边坐着自己的妻子许闻倩,右边坐着自己的儿子陈冬阳,许闻倩旁边又依次挨着坐着许闻生,许欢,然后是许老太太。程建辉父母早逝,又是独子,父母的兄妹又都是远嫁的或者在其他省份定居的,所以除了妻子和儿子外,关系密切的亲人也就是许闻生父子和岳母了。许老先生和许欢的母亲都在几年前因病去世了,许欢大学的时候许多事情都是姑姑帮忙照顾的,所以,许欢和程冬阳的关系虽是表兄弟,却比亲兄弟还亲。
这家酒店在g市之所以有名,一是其菜品丰富可口,二是其上菜速度一流,绝不会让客人等上半个小时才有一道菜上来。
他们一家人点了一盘清蒸鲈鱼,一盘冬笋炒腊肉,一盘三鲜汤,一盘香蕉拔丝,一盘粉丝扇贝,一盘油炸龙虾等,满满地摆了一桌。
当那盘油炸龙虾端上来的时候,程冬阳和许欢同时伸出了筷子去夹龙虾肚子最中间的一块,两个人的筷子又同时落下,许欢完全没有了课堂上那幅严肃的样子,此刻就是一个在抢玩具的小男生一般,程冬阳也是一个样子,二人你瞪瞪我,我瞪瞪你,又同时瞪一瞪那一块龙虾。
许闻倩见了他们这个样子,笑道:“你们两个都多大了,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冬阳,你就让一下哥哥。”
许闻生见了,也说:“许欢,冬阳是弟弟,你让一下弟弟。”
若是往常,程冬阳都会立马让许欢,他一向都把许欢当成自己的偶像,有什么好的都巴不得全给许欢,但是今天,他却出奇地固执,不仅不让,还瞪了许欢一眼,许欢只得当他小孩子脾气上来了,把这块虾让给了程冬阳,另外再挑了一块夹到了许老太太的碗里,程冬阳也把自己那块夹给了许老太太,许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说:“乖孩子,你们吃你们吃。”
长辈们这才知道他们两个原来都不是为自己在抢这一块虾,都欣慰一笑。
许欢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举着酒杯,对陈建辉说:“姑父,祝你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公司业绩蒸蒸日上。”
程建辉笑着说:“好好好。”跟许欢碰了杯,仰头就把酒喝了。
许欢也把酒一饮而尽。
程冬阳随即也拿一只高脚杯盛满了酒,又给许欢倒了满满的一大杯酒,说:“哥,恭喜你研究生毕业,工作也顺利如愿。”说完,自己仰头把酒喝了,之后,将空杯举给许欢看。
许欢看程冬阳这样子,也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总觉得他好像对他有什么不满,这杯酒也是明显的来者不善,想着他兴许是还在为刚才那一块虾置气,但他又从来不是这种小气的人,所以也有些疑惑,只得仰头把酒也喝了。
接着,许欢就一边吃饭,一边和许闻生,程建辉谈些球赛,经济,或者生意场上等各种男人间的话题,许闻倩则和许老太太拉着家长里短,倒是程冬阳一个人,两边都插不进什么话,他平时喜欢的都是些摇滚乐,民谣曲,或者一些劲爆的舞步,对体育球赛和社会经济等都不太感兴趣,许闻倩和许老太太说的那些话题,他就更不敢兴趣了,一看到许欢那张谈笑风生的脸,他就想起了那个晚上,许欢将冷月皎从教室里抱走的情形,心中烦闷不已,一个人在旁边将两瓶红酒慢慢地就灌进了胃里,一时觉得有些头重脚轻起来。
许闻倩突然问起许欢:“小欢,可有女朋友了?我和你奶奶都觉得杨家那女孩子不错,小时候,你们还住同一栋楼呢,她老是缠着你,要你帮她讲作业来着,要不要给你们介绍一下?”
许欢回想了一下杨家的女孩子是谁,笑说:“杨悠悠是个好女孩,不过我从小把她当妹妹看待,感情这种事情还是随缘吧,姑妈不用为我瞎操心了。”
一直在旁边静悄悄喝酒的程冬阳听了,却忽然说道:“妈妈,外婆,你们赶紧替他找一个吧,免得他祸害人家未成年的小姑娘。”
许欢见程冬阳明显是喝醉了在说胡话,劝他道:“你瞎说什么呢?哪有什么未成年的小姑娘?”
程冬阳犹自说道:“就是你们班上那个看上去娇娇俏俏,面若桃花的女学生,还要我把名字都说出来吗?”
一桌人听了都不禁被唬了一跳,难以置信地看着许欢,要他解释一番。
许欢听了程冬阳的一番胡话,心中已经知道了他指的是谁,心里骇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千万不能让他再继续说下去了,否则,以后她还怎么在学校专心上课,当下扶了程冬阳,对一桌人说:“我看冬阳醉了,尽说胡话,我带他去洗手间洗个脸,好让他醒醒酒。”
长辈们点点头,说:“去吧。”
许欢便扶着程冬阳先找服务员要了一条干净的白色毛巾,然后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的水龙头哗哗地流着水,许欢把毛巾打湿了,拧到半干,给程冬阳擦脸。程冬阳本来意识模糊,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做什么,现在被本冷的毛巾一阵刺激,脑袋清醒了不少,看见许欢的脸在自己面前,便赌气不要他管自己,甩开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