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留心后便提了装满汤水的保温桶往医院去。
季如歌总是在想,自己的人生虽然不能一帆风顺,但为什么就不能像大多数普通人一样波澜不惊呢,为什么就非得搞得这么惊动地呢?
“爸,这米粥养胃你多喝点”
“欸好,茜茜啊,这些年你受苦了。”
病床上那个单薄消瘦的人是她的父亲没错,端着碗细心吹着汤匙里米粥的人是文茜也没错,可是,当这两个自己熟悉的人凑在一起,自己却怎么也不认识。
爸?
她刚才应该没听错对吧?文茜是这样叫她父亲的吧!
可是,怎么会这样呢?
季如歌看着眼前荒诞的一幕,只觉着浑身发冷。
“如歌?!”
季鸿影看着突然出现的女儿,凑到嘴边的米粥喝不下去了。
“夫人我.......”
文茜放下举着的汤匙,将碗搁在床头柜上局促地扯着衣角。
季鸿影看着季如歌摇摇欲坠的身子,嚅嗫不语,但在扭头看到文茜唯唯诺诺的样子时终是狠心道“她是你妹妹。”
“妹妹?!我没什么妹妹,我妈只生了我一个。”
这句妹妹完全点燃了季如歌压抑的怒火和恐惧。
妹妹!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讽刺的真相吗?
“如歌你别这样,这些年到底是我亏欠了她们母女。”
“所以呢爸,你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妈会有多心痛,亏欠?!你亏欠了她们,那我妈呢?我呢?!我们就要为了你的亏欠买单吗?”
“如歌我......”
病床上的季鸿影欲言又止,病痛已经把他当初巍峨如山的男人折磨得只剩一副残破的躯壳,季如歌看着如今羸弱的父亲只觉着满心苦涩。
那种无力感快把她折磨疯了。
她从未想过她父亲会有一个只小她三个月的私生女,这意味着什么?她不想去想只觉着恶心。
现在她终于明白她的母亲当时的绝望。绝望到了极点连争吵都成了奢望。
苦苦支撑的信念轰然间倒塌,因为无法漠视又难以忘怀终于被逼入绝境。
她记起她母亲日记里的那段话“到处都是传奇,可不见得有那么圆满的收场。胡琴咿咿哑哑拉着,在万盏灯的夜晚,拉过来又拉过去,说不尽的苍凉的故事,不问也罢!”
她仰起头将泪收回心底,昏黄的壁灯照出她惨淡的身影,季如歌拢了拢敞开的外套踉跄着走到房门外。
医院走廊上很是安静,偶尔有端着医用托盘的护士经过,但也只是瞥一眼便快速离开,季如歌坐在病房外的休息椅上沉默不语。
你悲伤又如何,世界还不是要继续下去,生活就是这样,你的世界愁云惨淡,别人的世界阳光灿烂,然后你继续悲伤,别人继续微笑,这就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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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突然,头顶光线暗了暗,她抬头,见对方站在自己面前,一件白色灯笼袖衬衣,领口用银线绣着繁复的花纹,橙色的铅笔裤衬的双腿修长笔直,这一身是季如歌曾看中的gucci主打的春季最新款。季如歌想,自己怎么就没发现面前人眉宇间的神态像极了里面的那个人呢。
“你早就知道了。”
不是疑问,是肯定。
“是。”
“呵呵......文茜,你是回来报复的吗?”
“你觉着呢?”
文茜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偏头望着她。
仿佛谈论天气般不咸不淡的语气成功惹恼了季如歌。
“文茜你非得这么高姿态吗?”
“高姿态?!这种东西不是你们这种富家千金所特有的吗?”
季如歌觉着两人对垒实力固然重要,但气势也是不可或缺的。可偏偏她就是学不来文茜的淡然,只一句便险些缴械投降。
“文茜,我们季家不欠你的。”
“不欠?!是啊,你们季家,季如歌,当你在父母怀里无忧无虑享受梦幻般的童年的时候,我却要为了生计在各色人之间周旋,你们季家当然不欠我们,你们只是有能力把所有的亏欠变成理所当然!”
季如歌看到文茜那双有些清冷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种叫做怨恨的东西。
季如歌觉着这世界是很公平的,文茜说她从小生活优渥,可她知不知道,优渥并不代表幸福。可是在大多数人眼里,优渥是和幸福划等号的。
“季如歌,我妈妈只是爱上了一个男人,凭什么会被千夫所指,而我又凭什么要从小受人欺凌?!你妈妈委屈我妈妈又何尝不委屈!”
“委屈?”
季如歌冷笑,只是声音有些颤抖“文茜,你跟我说你妈妈委屈?!她爱人没错,爱上一个有家室的人也没错,她可以将这份爱藏在心里,随便那些爱惊艳时光或者温柔岁月,可她凭什么要去破坏我父母的家庭,她凭什么?!就凭她爱我父亲吗?因为自己的爱去破坏别人的家庭,这是自私不是爱,打着爱的幌子去伤害别人这算哪门子爱?你说你母亲委屈我母亲就好过吗?是,她是富家千金,她衣食无忧,可她也是个女人啊,你母亲但凡有一点良心就不该在她即将临盆时给她看她和我父亲在一起的照片,她这是把我母亲往死里逼啊!”
寂静的走廊里季如歌的声音凄厉,病房里的季鸿影听到季如歌的话浑身颤抖,他没想到,他没想到她竟然是在那种情况下知道的一切。
轻轻阖上眼,记忆铺天盖地涌来。
那日他在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