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哄骗,我今天也不会站在这里跟你借钱。说吧,这钱你到底是借还是不借?”
曲老六倔强地把头一拧,指着太阳穴,说道:“刁东升,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有本事你向你义父,……你爹我的脑门上开枪。”
刁东升真的举起枪对着曲老六的太阳穴瞄准,一家人都紧张得大气不敢出,淑芬的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只见刁东升用枪点了点曲老六的头,说道:“我还真不能杀你,杀了你,我就犯了我们道上的大忌。”
他环视了一圈曲家老小,又对曲老六说道:“这样吧,我给你五天的时间,备好了两百块大洋,到时候我派几个弟兄下山来取,为了把钱拿到手,曲老爷,我不得不委屈一下你的家人了,我得带一个人跟我到山上待几天,算是人质吧。”他把目光放在大哥身上,大哥连忙退到他父亲的后面,他又把目光转向二哥,二哥不由的抓紧了二嫂的臂膀,低下头不敢看他。他最后把目光射向淑芬,淑芬自东山镇见过刁东升之后,想起他那双犀利、冷酷的眼睛,就不寒而栗。好几次梦到被刁东升抓到了翠屏山上,从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自从那晚去大磨山送信,在坟地里遭遇了野狗的袭击,和老付一起击退野狗,顺利把消息送到被服厂以后,她的胆子一下子变得大了起来。她就此明白了一个道理,所有看起来可怕的动物,包括人,你越惧怕他,他越变本加厉、肆无忌惮地施暴,你不怕他,甚至迎头而上,他反倒开始畏惧你。如今的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十六岁的天真女孩了,她已经在生活的大熔炉里锻炼着自己,经受着一切严峻的考验。
只见淑芬昂着头,迎着刁东升恶狠狠的目光,毫不畏惧地说:“刁东升,现在我们国家到了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你不带领弟兄们和日本鬼子干,还到处欺压乡里,你算什么男子汉!”
刁东升本无意带走淑芬,一听她这么说,就改变了主意,用枪指着淑芬对弟兄们说:“这个女人嘴头子还挺厉害,把她带走,五天以后你们筹齐了两百块大洋,就可以把她赎回来。”
曲老六一听,连忙阻拦道:“刁东升,她可是你弟媳妇,你这样做,不怕伤天害理,遭雷劈吗?”
“哈哈哈,曲老爷,我对三弟还是有感情的,你们家就只出了三弟这么一个好人,你放心,我和我的手下不会动三弟媳一根汗毛,只要你把钱凑齐了,我立马完璧归赵。”
说完,就指挥着几个土匪来拉淑芬,淑芬甩掉他们,说道:“你们不用拉我,我跟你们走,只是,你们不准再动这一家老小一指头。”又对公婆和家人说道:“爹娘,你们不用担心我,他们敢动我一指头,焕章知道了绝对不会轻饶了他们,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说完,对刁东升一挥手,说道:“走吧,前面带路。”
刁东升在东庄镇见过淑芬一次,心里对她颇有好感,没想到淑芬竟然嫁给了曲焕章,他觉得这就是人们所说的郎才女貌,淑芬算是嫁对了人,焕章也是有福的,娶了这么一个才貌双全的媳妇。今晚又见曲家大哥、二哥不是躲在老爹身后,就是躲在媳妇的身影里,胆子小得像个耗子,而淑芬是曲家最小的儿媳妇,却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敢于斥责他刁老大,他的手里可是握着一把真枪。淑芬身上体现出来的那份正义和豪爽,让刁老大的心里对她又多了几分敬佩,他决定不为难淑芬,过个一两天,等曲老六把钱拿出来,就放淑芬回家。想到这,他向淑芬做了一个请得姿势,淑芬昂首挺胸地走出了曲家大门,刁东升带着弟兄们,跟在淑芬后面向翠屏山他的大本营走去。
到了山底下,他亲自给淑芬蒙上遮眼布,找来一把破椅子,让弟兄们把淑芬抬上山去,到了土匪的巢穴,刁东升才把淑芬的遮眼布摘掉,淑芬揉揉眼睛,接着朦胧的月光,打量起刁东升的大本营来。她猜测这是翠屏山的一个山坳,四面环山,中间有十几亩地大小的一块平地,上面盖了一座联排的土坯房,房顶是用海草和着泥巴一层层铺起来的,上面垒着烟囟,房门是用从乡下抢来的破门板胡乱堵在门口。刁东升把淑芬推进最里面的一间小房间说:“山上清苦,比不得你们曲家,这间屋子是山上最好的一间,今晚你就住这间吧。”
淑芬进去一看,房间低矮潮湿,没有窗户,只在靠墙处垒了一个土炕,炕上有领破席,上面堆着一床看不出什么颜色、花纹的破被子,棉絮都露了出来,油渍麻花的,散发着一股汗臭味。淑芬就在炕沿上坐着,刁东升又向炕上扔了几根蜡烛,一盒洋火,又把一个破泥盆放在炕下,淑芬知道是给她当夜壶用的,就没做声,刁东升把门口的破门从外面一锁,大摇大摆地去了弟兄们屋子,把人往炕里面一推,自己就倒在炕沿上,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一早,淑芬听见门口的铁链子“哐啷”一声打开了,刁东升一手端了一碗玉米糊糊,一手拿着一个玉米饼子,里面还夹了一块腌萝卜,从外面进来了,他把饭食往炕上一放,说道:“三少奶奶,吃早饭吧。”
淑芬冻了一夜,肚子真有些饿了,看到热乎乎的饭食,就毫不客气地掰下一块大饼子,就着腌萝卜咸菜吃起来,刁东升没想到淑芬吃得下这些,看她吃得很香甜,猜测她娘家也是穷人家,心里对她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淑芬吃完饼子,又把那碗玉米糊也喝得